经过林内侍的点拨,金家众人终于知道江陵郡主的份量,学会摆正自己的位置,对金灿月不敢随意摆长辈的架子,指手画脚了。
尤其是江莲心,察觉到金老夫人等人对她的态度变化,不再摆脸色冷脸斥责,她瞬间明白是金灿月带来的好处。
她心里暗暗道:等金灿月从宫里回来,可得对她好一点。
而金灿月早已经坐上马车,跟着林内侍前往宫廷。脑海里想着等会儿遇见帝王,该说些什么话,该做些什么事。不敢保证一定留下好印象,至少不能出错。
林内侍看着金灿月正襟危坐的模样,和和气气地笑道:“郡主不必忧心,陛下最是温和宽厚不过,再说入宫后一切有裴相。”
面对着林内侍截然不同的两副面孔,金灿月好奇地眨眨眼,她当然没有大大咧咧地问出来,而是乖巧地点头,“多谢!一切有劳内官安排!”
“哎,下官可不敢冒领功劳,郡主要感谢就感谢裴相吧。”林内侍连连摆手,拒绝金灿月的道谢。
金灿月疑惑地挑眉,“裴相?”
说起裴宁川,林内侍摸了摸藏在身上的钱袋子,笑眯眯地说道:“下官奉陛下之命出宫,临出发前,裴相特意追上来叮嘱我,说若是遇见江陵郡主有困难时,让下官出手相助。”
金灿月的脑子转得飞快,“所以,刚刚内官帮助我……是受到裴相的托付?”
“对。”林内侍点头承认,笑眯眯地说道:“就是下官想要给郡主献殷勤,裴相也没给我机会啊!”
金灿月有些晕晕乎乎的,没想到这个男人心思这么细腻,连她家里人的态度也算到了。
她若有所思地点头,“是应该多谢裴相!”
虽然林内侍不知道裴宁川和金灿月二人的关系,但是宫里出来的人机灵着,大多十分有眼力见。
他又道:“以裴相的细心,他必定知道郡主第一次面见天子,心情忐忑,为此做出相应的准备。”
金灿月连连点头,“有道理!”
不知道是林内侍宽慰的话起了作用,还是裴宁川更有安全感,金灿月奇异地平静下来,胸口乱跳的心也归位了。
随着马车进入宫墙,她的言行举止也端庄了三分。
勤政殿里,永昭帝看着某人第九次偏头看向殿门,他终于忍不住调侃道:“裴相如此坐立不安,这是为哪般啊?”
明知道裴宁川是在等待金灿月,等得焦灼不安,永昭帝偏偏要问出来。
裴宁川望着依旧空荡荡的宫廷长道,慢悠悠地收回目光,恰好对上永昭帝揶揄的眼神,无奈地说道:“陛下,您知道臣在担心江陵郡主,又何必打破砂锅问到底?”
“哦,朕只是好奇而已。”
永昭帝比裴宁川年长好几岁,性子比他还要跳脱,无辜地说道:“毕竟朕还是第一次见到你如此心忧一个姑娘家,该不会对人家有别样的心思吧?”
裴宁川吹了吹茶杯里的浮沫,不发一言。
永昭帝震惊了,他裴宁川竟然没有反驳,难不成是默认了?
要知道这个古板又正经的男人,除非公务需要,从不往女人堆里钻,让他和某个女子联系起来,他能掰扯得清楚明白。
永昭帝正准备问几句,门外传来禀报声,“陛下,江陵郡主已在殿外等候,是否宣她觐见?”
他还没有回话,裴宁川倒是闹出了动静,膝盖撞在桌子腿上,差点打翻了茶杯。
永昭帝无语,这位江陵郡主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让不近女色的裴宁川动心,为她失态至此!
“宣!”
一句霸气的回复,在内侍的传达下,金灿月踏着晨光,缓步走进这座金碧辉煌的殿宇,朝着上首行礼。
“江陵拜见吾皇,愿吾皇万福金安!”
永昭帝还没看清楚这姑娘的容貌,就见到她低头行礼,刚刚想让她抬起头来,就听见旁边轻微的咳嗽声。
都是老伙计,谁不知道谁,永昭帝无语地瞥了眼裴宁川,朝着金灿月大手一挥,“江陵郡主快快请起!”
然后,他又朝着旁边的内侍道:“给郡主赐座。”
伺候的人飞快搬来椅子,金灿月直起身,趁着片刻功夫,微微抬头看了眼上首的永昭帝,约摸四十多岁的年纪,两鬓斑白,面色苍白,温和中多了一丝久病的孱弱。
永昭帝见到金灿月,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他着实没有想到对方年岁如此小,比他最大的孩子还要小一截。
下一刻,他看向裴宁川的眼神多了一丝谴责:老牛吃嫩草,果真禽兽尔!
帝王片刻的沉默,在金灿月看来却是很久很久了。
她微微有些紧张,是她今日的穿戴有问题,还是刚刚行礼出了差错?
应该都没有吧。
裴宁川从金灿月粉嫩的小脸上看出异色,之前也没见她对自己如此慎重,轻轻一笑,无奈地提醒道:“陛下,今日江陵郡主特意入宫拜谢,您有什么要叮嘱的话吗?”
永昭帝回过神来,“江陵郡主为江陵的百姓捐粮食捐药材,还以身犯险,除掉天香会这样的民间组织,解决了朕的难题。朕感激都来不及,怎么会还有要叮嘱的话?”
又是一连串的夸奖之语,似乎不要钱似的,从永昭帝的嘴巴里吐露出来。
直到裴宁川送金灿月出来,永昭帝才堪堪停下。
金灿月的心情不错,还有心和裴宁川说玩笑话,“我感觉自己回去得努力赚钱,争取多做点利国利民的好事,才能对得起陛下的夸奖。”
裴宁川左右看了看,发现周围没人,便悄声回道:“其实,是兵部侍郎章岩的那个儿子,章含的事情牵扯出党争,陛下趁机收拾了站队的官员,方才心情这么好。”
金灿月听得一愣一愣的,原来小小的她,牵扯出这么多事。
“好了,我就送你到这里,你早点回去。”裴宁川停住脚步,他还有一堆政务要处理,不能亲自送金灿月出宫,有一点点不舍。
又叮嘱道:“最近小心一些,我给你挑了两个暗卫,晚上给你送过去。”
“啊?暗卫?就是那种十八般武艺都会的暗卫吗?”
金灿月面露惊喜,期待着裴宁川的回答,裴宁川无奈地点了点头。
与裴宁川告别之后,金灿月跟着御前的小内侍出宫,刚刚准备上马车,旁边长长的宫道上赶来一人,拦住金灿月的去路。
“江陵郡主,荣妃娘娘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