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氏摇摇头。
“不是我费心了,是阿薪她开的口,不然一天十文钱,我哪里给得起。”
“即便我给得起,我也舍不得给。”
“一年下来得多少?三五年下来呢?我也有七八个孩子,他们也要吃喝。”
“我最多能做的,就是在家里粮食还富余的时候,给她们口吃的。”
蒙氏叹息。
继续小声道:“很多时候,我也无能为力,更不敢过于去干涉,尤其是她们挨打的时候,我心里清楚,但凡我去为她们说话,迎接她们的只会是更凶狠的毒打。”
“伍氏打两个孩子,并不是她们做错了,更多时候是伍氏心里不痛快,打孩子出气,也有可能是打给我们看的。”
“也经常不给两孩子饭吃……”
蒙氏怀疑,伍氏肯定知道她给招弟、带弟饭吃。
但她没证据。
何氏抬头看着天空,忍了忍才没让自己落下泪来。
“老天爷有时候真是不公平。”
何氏声音幽幽。
蒙氏没接这话茬。
当初老婆婆让何氏喝药,她劝过,说两人身体健康,没必要急,是药三分毒,可那个时候她生了宁魁、宁壮。
加上家里还有别的孩子出生,何氏急。
天天喝药,劝都劝不住。
她也不敢多劝,毕竟她儿女好几个。
后来又生了宁文、宁武,更劝不得了。
“大嫂,当初要是听你的就好了。”何氏说着,心里的恨意又深了许多。
都是那老虔婆害了她。
“都过去了,如今你有阿安了,你看他现在长得多好。”
“得亏大嫂当初养他好几个月。”
何氏看向玩在一起的几个孩子,温温柔柔的笑了。
“这几个孩子,有你这样的伯娘,是她们的福气。”
这个她们,更多是指招弟、带弟。
他们几家虽说挨的近,但对招弟、带弟,她这个做婶娘的并未关注,过的好或不好,她也没在意。
一门心思都扑在自己孩子上了。
至于伍氏这个二嫂的心思……
何氏觉得,她肯定知道招弟、带弟偶尔在大房吃饭,不可能不知道。
伍氏知道吗?
她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有时候为了省粮食,故意不给招弟、带弟吃,如果蒙氏不给两孩子吃饭,那么她们就只能饿着。
但很多时候,蒙氏都会给两孩子递些吃的。
伍氏为此可得意了。
她再苛待,也是两孩子的娘,以后把她们嫁出去,怎么也能得几两银子。
两孩子还是得听她的话,喊她娘。
蒙氏再对她们好又能如何?不过是为她养女儿罢了。
宁薪带着骡子进山,这骡子瞧着大,还怪机灵,跟着宁薪跑的飞快。
宁薪到的时候,宁魁他们已经抓到五只灰兔和一只狍子,宁暖、宁欢带着招弟、带弟拾捡干柴。
“大姐。”
“姐。”
宁薪把她们招呼过来,一人一个馒头。
“哇。”宁魁接过就是一口。
招弟、带弟小心翼翼接过,轻轻的咬着。
又想起来连忙道谢。
“快吃吧。”
宁薪的那个馒头,她一口没吃到,全喂骡子了。
一开始,她只是想试试,骡子吃不吃,结果它不止吃,还特别喜欢。
“姐,这馒头好吃是好吃,就是没家里做的顶饱。”宁魁觉得一个馒头下去,感觉没吃一样。
宁壮也点头。
“可能是它比较松软吧。”宁薪也不是很懂。
因为家里的馒头确实顶饱。
宁薪让宁暖她们继续拾干柴,然后堆整齐,一会捆好,她可以多挑点。
再让骡子也扛一些。
宁薪带着两个弟弟找到两只刺猬,也不知道它们能不能吃,先带回去再说。
宁薪看见松鼠的时候,速度极快的爬上树,抓住了一只。
“……”
“……”
可把宁魁、宁壮羡慕的很。
他们也会爬树。
然后他们掏了十几个鸟窝,得了三十多个大大小小的鸟蛋。
五只灰兔,一只袍子,两只刺猬,一只松鼠。
宁薪觉得还得抓几只野鸡,昨天晚上的小鸡盖被好吃,就是有点少,今儿得做双份。
让宁魁、宁壮留下捆柴,她自己钻到林子里,哪里有野鸡,宁薪一模一个准。
还摸到一窝野鸡蛋,宁薪数了两遍,才确定是十一个,
带着五只野鸡,十一个鸡蛋往回走,被拴住脚的野鸡咯咯咯直叫,宁薪一点不烦,相反还高兴的很。
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谁?谁在哪里?出来,再不出来我不客气了。”
一个头先冒出来,是个男人,背着弓箭和箭矢。
他自然也瞧见宁薪提着的野鸡。
“姑娘可是姓宁?”
叫宁薪的姑娘最近这两日,在昌宁县传的那叫一个快。
他们这些个猎户也很快知道这个消息。
“你是谁?”
宁薪微微挑眉。
“我是朱家村的猎户,姓孟,你可以喊我孟大叔。”
“……”
宁薪心想,都不认识,攀什么亲戚。
最主要是她记得四婶何氏的话,不要轻易相信进山的人。
尤其是不认识的人。
不愿意搭理他,宁薪扭头就走。
“宁姑娘,你稍等,我……”
“我不认识你,你也别跟着我,你既然知道我能打死野猪,你要惹到我,我也能一拳打死你。”
孟达多震住。
这小姑娘真是谨慎,心也够狠。
一拳打死野猪,他不信。
想想后跟上去。
宁薪本就注意着姓孟的有没有跟上来,结果才走几步,这人就尾随。
宁薪弯腰捡起一块石头,朝孟达多扔去。
那石头就擦着他的脸,噌一声穿透他身后的树,连着穿透了两棵。
孟达多扭头去看,吓的脸色发白。
宁薪站在冷声道:“再跟着我,我就把这石头砸你脑袋上。”
“哼。”
宁薪冷哼一声,回去找宁魁他们。
顺手还掰断一根干柴扛着。
宁魁他们已找来不少干柴,捆了好几捆。
几个孩子都很忙,除了那头骡子。
它正在悠闲的吃草,吃树叶,吃还涩的野果子。
反正它都咬了嚼嚼,能吃就吃,不能吃它就吐。
骡子可喜欢这种自由自在的生活了。
等宁薪拿着野鸡、鸡蛋回来,宁魁已经习惯了。
招弟、带弟却羡慕的眼睛发红。
她们什么时候才能像大姐……。不,像宁魁、宁壮堂哥这么厉害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