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逄被看的脸瞬间就红了。
他和宁薪不一样。
宁薪是一点不知道她娘有意给她相看,苟逄来之前,他爹跟他说的很清楚。
宁薪十五,没有相看人家,他来的不单单是收野物,更是要和宁薪相看相看。
这种相看呢,就是孩子们私下看看能不能合眼缘,如果都看对眼了,大人再找媒婆提亲、定亲。
前朝嫁人没有年岁限制,但是今朝开国皇后下了懿旨,女子年满十八方可嫁人,定亲这些倒是没有限制。
蒙氏让苟逄先坐一会,又给他冲了糖水。
“多谢婶子。”
苟逄有些拘谨,喝了糖水后,便与宁文、宁武他们玩一起了。
兰氏、何氏多聪明,平日里都是苟屠夫来收野物,或是宁大郎送过去,今儿换了儿子来,还是在宁薪开始大放异彩后。
没点心思,谁信?
蒙氏见苟逄跟小孩都能玩到一起,更满意了些。
宁薪干活没得说,力气也好,但性子还是太老实本分,过于憨厚。
她跟弟弟妹妹也能玩。
要是没活干,她能跟几个小的玩泥巴玩半天。
所以宁薪要找的丈夫,性子肯定得温和,包容她力气大和憨实。爹娘也得性子好,不能总想着拿捏儿媳妇。
妯娌……
这种难说,那就找兄弟少的,越少越好。
独子最最好。
蒙氏想的很远,但这年头谁家不是儿女好几个,独子的人家去哪里找?
处处都要合心意,更是难上加难。
她远远的瞧着宁薪她们一行人出现在远处,便转身去灶房烧水。
兰氏心知是宁薪她们回来了,也起身回家去。
烧水给孩子们洗洗,再把苞米饼烙起来。
等蒙氏水烧好,宁薪她们也到家了。
“……”
苟逄看着那挑着野猪、山羊、野鸡、野兔走来的姑娘。
她挑野物就算了,她还挑着两捆柴。
这……
力气也太大了吧。
苟逄忽然间紧张了。
力气这么大,打人会不会很疼?
“宁、宁、宁姑娘。”
宁薪看着苟逄问道:“你是苟大伯家的吗?”
“是。”
宁薪点头:“野物都在这里,你带称了吧。”
“带了带了。”
价格这些宁薪让亲娘蒙氏来。
又让宁魁、宁壮帮忙打下手。
她得先洗洗,回来的时候,有人差点摔下深坑,她去拉人的时候肩膀撞了下,有点疼。
蒙氏便知晓宁薪是一点没往相看方面想。
刚想喊宁魁过来,就见宁大郎扛着锄头疾步走来。
这种事情她还是交给宁大郎来。、
刚准备去给孩子们烧水,何氏拉住她:“大嫂,你看看阿薪,她好像受伤了。”
“啥?”
蒙氏一听,这还得了。
忙拉着宁暖问:“你姐伤着了?”
“先前在山里,狗蛋走偏,差一点掉进深坑,姐去拉他……,我没注意姐有没有受伤。”
蒙氏也不会无缘无故责问孩子。
她走到后院浴房边:“阿薪,你还好吗?”
“娘,我肩膀有点疼,你拿药酒帮我擦擦。”
“……”
蒙氏红着眼哎了声。
赶紧去屋里拿药酒,等她拿好回来,宁薪擦洗好,打开门让她进去。
她也瞧清了宁薪肩膀上的淤青。
“都怪娘,给你招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蒙氏自责不已。
给宁薪抹药,宁薪疼的龇牙咧嘴。
“娘,明儿就会少好多个。”
狗蛋掉坑里,有人肯定会害怕,加上下山好几个差点没能走回来,晚上睡觉都痛,明天肯定不会去。
人只会越来越少。
她观察过这些人,嘴上不说,心里已经打退堂鼓。
“很疼吗?”蒙氏小声问。
给宁薪穿衣裳,系带子。
“不是很疼,那坑很深,平日里我们也没发现。幸亏我机灵,发现的快抓住他了。”宁薪说着,还有点小得意。
她可是丝毫没有犹豫,就丢下胆子跳下去。
抓住吓得哇哇直哭的狗蛋。
“娘给你煮点好吃的补补。”
宁薪想吃小鸡盖被。
但野鸡都卖了呢。
自己的闺女自己清楚,蒙氏让宁薪别乱动,靠椅子上歇着。
又去跟苟逄商量,少卖两只野鸡。
“……”苟逄虽不解,但瞧着那许多野物,他点点头。
银钱都是给的宁大郎。
暗自庆幸来时爹多给了银子让他带着,不然银钱不够,丢死人。
何氏瞧着,便知道大嫂的心思,起身喊几个孩子回家。
宁高、宁平、宁安昨晚都被爹娘好好教过,知道粮食金贵,不能总在大伯家吃饭。
大伯家哥哥姐姐多,他们要是总留下来吃,哥哥姐姐会饿肚子。
便乖乖的跟宁文、宁武、宁齐告别,约好明日再一起玩。
宁齐十分大方道:“明日拨浪鼓也给你们玩。”
宁大郎送走苟逄。
蒙氏就让他杀鸡。
“?”
宁大郎虽不解,但他也想吃好的,媳妇说杀鸡,就杀呗。
今儿到手二两多快三两银子,他闺女真能干。
一天啊,就一天……
要是买瓦,自己修房子,都够修一间了。
得知晚上又有小鸡盖被吃,宁薪意外又惊喜。
带着骡子去山脚下吃草。
骡子闻到宁薪身上的药酒味,朝她噗几口口水。
“宁宝宝,我受伤了。”
「……」
骡子不解,又不是它踢的。
“你得心疼心疼我,不许吐我口水。”
「……」
骡子它听懂了吗?
它听懂了,所以用嘴扯些草,丢宁薪面前,示意她吃。
“……”宁薪无语。
但是她抱着骡子的头,在它骡脸上亲了亲。
「……」
骡子表面无所谓,内心窃喜。
它果然不是普通骡子!
蒙氏手脚利索,加上宁暖、宁欢打下手,很快晚饭就做好端上桌。
精米粥,小鸡盖被,炒鸡杂。
兰氏送来二十个苞米饼,一家子坐在一起吃着丰盛的晚饭。
招弟、带弟就没这么好过了。
伍氏亲眼瞅见宁薪挑回来的野物,卖了二两五钱银子,她嫉妒的眼都红了。
想到一起进山,招弟、带弟啥也没带回来。隔壁又在杀鸡吃,那香味给她馋的口水直流。
她倒是不拿棍子打,却是用力掐招弟、带弟。
招弟不着痕迹把带弟护到身后,一个人承受了许多下。
伍氏又想到一天十文钱,才没下狠手。
“愣着做什么,赶紧去做饭。”
姐妹俩人瞬间有种逃出生天的荒谬感,大气不敢出的去烧火做饭。
她们以为晚上能吃上饭,结果伍氏不给她们吃。
还让她们赶紧去洗衣裳。
嫌弃她们臭烘烘。
亲爹宁二郎只顾吃饭,嫌她们做饭不煮点肉。
“……”
姐妹两个又累又饿,身上还痛的要命。
她们不敢多言一句,用冷水擦身体,换上还没有干透的衣裳,趁着天还没黑透,去小溪边洗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