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天长县第一站
冬日的阳光总是刺眼却没有温度，被风一吹更是冻的人直打哆嗦。
“小姐，我们这马上就要出城了，江世子还没有确定我们要去哪个方向吗？”青黛看着马车缓缓前行却依然没有明确的方向忧心的说道。
张晚星听着她的话依然看着手上的书，眼皮都不抬的说道：“江清辞说过了，路线他安排。”
青黛见自家小姐都这样说，也就不再多问了也就靠在马车壁上闭目养神了。
一行人晃晃悠悠的走了三个时辰就停了下来。
众人对江清辞的指挥都是有点不满的。毕竟都走了这么久了却还不知道去哪里心中也满是疑问。
“江世子，我们到底去哪里你总得告诉我们吧，这样盲目的走我们心里也不安呀。”宋玺皱着眉沉声问道。
江清辞并不理会他的话，继续指挥着大家收拾东西烧火做饭。
很快带来的会做饭的十几个人风风火火的就开始收拾东西去做饭了。
张晚星见众人都在忙便找到正在帮忙切菜的江清辞问答：“你现在不告诉我们要去哪里是有什么目的吗？”
江清辞见张晚星这样问心里还是开心的，毕竟她是懂得他的想法的，一边切菜，一边笑着说道：“来你帮我把那堆青菜摘了。”
见江清辞这样说，张晚星也就将裙子撩到一侧蹲了下来摘起了青菜。
见此，江清辞又接着说道：“其实他们都在问我到底要去哪里，但只有你问我，不告诉他们去哪里是什么目的，呵呵呵。
那我告诉你我的目的吧。
他放慢了手中切菜的动作，缓了缓心神又继续说道：你看我们这个队伍大吧，上百号人，而且他们都是四方老板们在家族里挑出的最拔尖的后生，都想独占先机，但这是你组织起来的，所有这先机我也只想你一个人占，其余的人我会让他们哪里来的回哪去。”
张晚星听着他的话，也是不禁对他赞叹一句；想的周全。
想通了人也突然就豁然开朗了，她笑着朝江清辞说道：“都听你的。”
江清辞见张晚星这样说，心里不由得一抖。
虽然到现在都没有见过张晚星的脸到底长啥样，但看着她一笑就像小月牙的眼睛还真的让人心情大好，感觉所有的压抑都能在她微笑的那瞬间都变得开阔明亮。
他这想法一露出来，也不由得让他心中慌了一瞬。
他怎么这样敢乱想，这可是三皇子喜欢的人，他只是来帮忙照看的。
不能乱想，不能多想。
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警告自己，试图让自己的心会因为自己的的那一遍遍提醒变得正常。
这样的方法好像真的有用，他感觉自己那颗异动的心好像也确实安静了不少。
但有些事只要有了开始，总归会有某些东西也会随之改变，现在只有江清辞自己还不懂而已。
饭很快就做好，吃完饭就已经是正午了。
“诸位，我们趁着现在天气暖和走快点吧，等太阳下山了，温度就下降，到时候马就该跑不快的时候我们再休息。”江清辞大声的朝着人群说道。
众人纷纷应下，都跟着江清辞的马快步而行。
这一跑就跑了五个时辰。骑马的也都累了，而坐在马车里的张晚星早就被颠簸的屁股都不是自己的了。
江清辞看着跟在后面的马车不由得眯了眯眼，思考半刻便朝着后面的马车高声喊道：“诸位我们先原地休息一下，一刻钟后就继续出发，争取在天黑之前进入天长县，到时候我们就在天长县住下，开始我们的第一个站点。”
众人一听要把天长县作为第一个站点，就有点懵了。
这天长县离芙蓉镇也就八九十里地，有什么好作为第一个站点的，这边的生活习性和芙蓉镇差不多，作为第一个站点是不是有点太耽误时间了？
众人这样想着便也就这样问了出来。
这第一个站点的确定如果张晚星不知道江清辞的用意应该也会觉得这是个多余的安排。
对于众人的问题，江清辞也是理直气壮的怼道：“你们只需要听安排就好，多余的不用多想。”
众人听他这样说也就懒得和他多废话了，只是不屑的和不敢反驳的人都在私下里各种抱怨起来了。
“江世子这样做，是有目地的吧？”苏木一边给张晚星倒着水，一边低声问道。
张晚星听苏木这样说，心里也是开心的。
她想：苏木不像这里的很多人都接受过优秀的资源和专业的培训，却有着同他人不一样的心境。
心里也不免得觉得苏木的未来可期呀。
思及此她便笑着对苏木说道：“你能有这样的想法，我很开心，但我还想看看你的造化，所以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我们要去哪里。你，你会不会觉得我对你太严厉了。”
苏木听张晚星这样说当然是开心的合不上嘴，他这几个月看到了太多的强者了，也在那群强者的身边看清楚了自己的无用。
现在突然被张晚星夸赞，他真的很开心自己的成长也是有人赞赏的。
而且这个人还是张晚星，心里的感觉更是不一样的。
他满面红光的笑着说道：“你不告诉我，那我就不问，但你信我，我会努力，你再多给我一点时间我终是会真正的站在你身边。”
说罢，便握住了张晚星的手一脸的甜蜜微笑。
自从下山了他就再也没有好好的同张晚星说过话了，更没有机会像现在这样拉着她的手了。
张晚星见苏木拉着自己的手，却不由得想到了三皇子，在她有次喝醉时也曾握着她的手在床边枯坐了一夜。
脑子里刚冒出这些莫名其妙的关于三皇子的回忆，张晚星就赶紧让自己清醒了过来。
她想：自己拉着苏木的手却想着三皇子，得是多渣的渣女才能做的出来的事，她可是学习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能有这种不理智的思想了。
回过神，她赶紧将手从苏木的手中抽出来，笑着和苏木说道：“苏木你现在不要多想，我们未来还有很长时间，你当下的任务是好好学习新东西，等你学习的差不多了，我也就会轻松些。”
苏木对这句话是很受用的，他觉得这是张晚星对他的鼓励和承诺。
夕阳已后，月牙已出，天边那唯一的一抹残阳也被黑夜代替了。
那黑茫茫的天际仿佛能包容这世间的万千哀愁，沉静而又内敛。
一行人终是踏着夜色来到了天长镇。
百十号的人群也是分了好几家客栈堪堪才住下。
已经被折腾的快散架的张晚星也是早早的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子夜时分。
“哐哐哐”的敲门声吵醒了还在睡梦中的张晚星。
青黛在听到声音时就拿着剑去开门了。
“小姐，小姐，出事了。”一个小伙子焦急的说道。
青黛见来的人是东周沈饶那一族的人便赶紧问道：“出什么事了？你先说。”
小伙子见是小姐身边的青黛，便颤着声音说道：“姐姐，我们今晚去他们这里的醉春香玩，本来好好的后来我们每个人都叫了个姑娘作陪，”小伙子说道这里时声音明显的变小声了，眼睛也不敢在直视青黛了。
但可能碍于事情真的紧急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着说道“我们都叫了个女人陪着一起助兴。
但和我们一起去的赵奎，酒喝多了就想睡了陪他的那个姑娘，可人家是个卖艺不卖身的，赵奎那死德性只要是看上的怎么可能会放过，就不顾人家的反抗强行，强行。把人家给那个了。”
越说越不好意思，后面直接就像蚊子嗡嗡了。
青黛见这个说话都说不利索的人，还好意思嫖瞬间就火大了。她厉声呵道：“如果你话都说不清楚，那我们小姐是管不了呢，你走吧，别让你们的烂事脏了小姐得耳朵。”
说罢，就想关门。
小伙子见青黛要关门赶忙就急着说道：“赵奎把那个姑娘睡了，结果事后那姑娘就自戕了。
现在那姑娘的家人，和他的未婚夫都来了，还将赵奎扭送到官府去了。
青黛姐姐，你可得帮忙给姑娘说说好话呀，不然赵奎就完了。”
这些话也让还躺在床上的张晚星听了个明白，但她一点也不想管这事，便朝着青黛说道：“青黛，带他去找江世子。”
青黛听自己姑娘这样说也就带着人去了江清辞住处。
张晚星不想管这些个腌臜事便又继续蒙着被子睡觉了。
清晨的薄雾笼罩着天长县的街道，也笼罩住了街道上那熙熙攘攘的行人。
张晚星坐在房间里靠窗的地方，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人间烟火气的盛景。
“小姐你是等江世子他们回来一起用膳，还是你自己先用，你要是饿了，我现在就去把饭菜给你拿到房间里来。”青黛在一旁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问道。
张晚星想着昨晚的事，也不禁皱起来眉疑惑地问道：“他们事情还没有处理好吗？现在什么情况了，可有传信回来？”
青黛见自家小姐那不悦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是不高兴了。
没有隐藏便摇着头无奈的说道：“刚早上有传信回来，但事情好像有点复杂。
听说那个女子的未婚夫是一个落魄的读书人前几年还中了举人的。
他们本是腊月就要结婚了，现在人死了，他现在闹着要以命偿命不要赔偿。
哎，也是命苦的人。”
听着青黛的话，张晚星可不觉得那是个什么可怜人，在这里中了举人的人，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未婚妻去那种地方做事，而且还是做那种事。
这其中肯定还有我们没有看到的事情真相。
想到这些，张晚星更觉得这背后肯定是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便朝着青黛吩咐道：“你让半夏和月见去查查那个举人的背景，查详细点。
再让紫芙想办法混进那姑娘接客的地方，想办法打探一些关于那姑娘的家庭背景以及和那个举人的事，包括她平时陪的那些客人有没有什么特别地方。”
青黛接了吩咐便赶忙出去找半夏她们了。
屋里只剩下张晚星了她又有种孤单的感觉了。
从前有什么事的时候都是陈安然会替她挡着，她也从不曾看到过这里的不美好，在家有宰相一家人疼着在外面有陈安然宠着，那时候也是她来这里最快乐的时光吧。
想到这里她也不想再往下去回忆那些恍如隔世的东西了。
现在她只想挣钱，有钱了就去找陈安然，只要在陈安然的身边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正午时分江清辞和苏木回来了。
张晚星看着回来的二人皆是满脸的疲惫不堪，皱了皱眉疑惑的问道：“事情很麻烦？不好处理吗？”
苏木看着张晚星那疑惑的样子便缓了缓心神，才柔声说道：“是有点麻烦，那姑娘的未婚夫是举人，而且背后的关系还有点复杂。”
这事张晚星早上就想到了，只是现在半夏他们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愣神片刻，张晚星又看了看两人还穿着昨天的衣服，犹豫了一下便挑着眉问道：“你们俩昨晚上一夜没有睡？今天在衙门呆到现在？”
说道这个江清辞的脸色嗖的一变，瞪着眼说道：“赵奎那孙子真不是个东西，事情都那样了，他到好酒醒了就不认账了，还非说是人家姑娘自己上赶着和他做那事的，在大牢里吵吵嚷嚷。
一会说是冤枉了，一会嫌大牢地方不好住的他不舒服，一个大男人没有担当就算了，还矫情。
尽然还大言不惭的说。你没有亲自去帮他处理这事。我看他就是想拖你下水。
其实张晚星确实是不想理，但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四方的老板现在都在盯着自己，他们手下的人不管谁出事都会影响安定，也会瞬间引起内部斗争，更是会让本就是靠资本组成的商会摇摇欲坠，这种情况不是她想看到的。
现在的情况就算是赵奎那孙子真的要被砍头，那也要想办法去救，若真的死了那也就与她无关了。
毕竟她也是尽力过了的不是吗？谁还能拿住这个是来说她了。
思及此，张晚星给苏木和江清辞添了点茶水才抿了抿嘴，冷声说道：“今天你们先休息，我一会儿去大牢看看赵奎。
事情既然发生了我们还是想办法尽量把他弄出来吧，不然东周那边不好交代。”
苏木和江清辞也都明白，现在这个档口星珩商会的内部关系肯定是不能有任何差池的。现在听张晚星这样说也都默默的听着不再多言了。
寒冬卷过长街，那满城步履匆匆的行人也都在因为那呼呼吹过的冷风裹紧了身上的衣衫。
县府大牢里。
张晚星看着满身反骨的赵奎，不由得眼皮突突直跳。
更是不由得感叹，这到底是哪路奇葩没长眼的降临在了这里，真的是让人大开眼界。
赵奎看着一脸冷漠的张晚星也是满脸不屑，心里甚至想着她就一个小姑娘，拿捏她不就是小意思的事，便挑着眉得意的说道：“小姐，你自己看着办，反正这破地方我是一天也不想呆了，吃不好睡不好，我在这里都饿瘦了。”
张晚星现在是真的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了，真的，看着这样的人就是实打实的脑仁疼。
但她不能这样直接走掉，闭了闭眼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才语气沉沉的说道：“赵奎，我再问你最后一遍，那醉春香的姑娘，到底是你用强的占有了人家，还是那个姑娘自愿的，或者是半推半就的？
想好了在回答，要是在胡搅蛮缠胡说八道，那我就直接传信给你们东周的老板沈饶，我处理不好，我想他是绝对会有办法治你的吧。”
张晚星的话是有点让赵奎心里动摇的，也想好好说一下了当时的真实情况，但他就是看不惯她那副高高在上的感觉，明明就是个靠关系坐上掌事这个位置的，还觉得自己多能耐似的。
越想心里越是嫉妒，嫉妒她啥也不会还能身居高位。
他不觉得自己不行，反而是觉得张晚星太作了。
思及此，他仰着头斜睨 张晚星一眼便摆出一副懒得说话的样子了。
见此，张晚星也是直接起身就走了。
客栈里。
派出去的几个丫头都已经回来。
“小姐，你猜的果然有道理，自戕的那个姑娘家里确实是有点问题，而且当初那个姑娘也不是自愿去那种地方去讨生活的。
只是她家里有个哥哥要结婚但没钱，便把姑娘送到了那里，说是等挣够钱给她哥哥结婚了就带她回家，后来他哥哥结婚了她家人又说他哥哥要生小孩没有钱，等小孩生了就接那她回家，只是现在她哥哥的小孩都三岁了，那姑娘还是被家人压在那里挣钱。
哎。这次的事估计也是她觉得人生无望了才会这般想不开吧。”半夏一边说，一边感慨那姑娘的可怜。
听着半夏的话，心里也涌上了一片丝丝麻麻的痛。
是了，在这里，女人是没有人权的，她们大多数都如菟丝花一般，一辈子都依附于别人。
年轻的时候依靠自己的丈夫，等孩子大了就觉得孩子是她的依靠。
那短短的一生，终没有哪一日是独立自主的属于自己的。
张晚星听着半夏的讲述好像也共情到了自己身上不由得也眼眶湿润了一片。
阴冷的寒风吹的人心头发寒，也冻的好多人佝偻着身着尽量不被冻到，但怎么可能了，寒风不会偏颇对待任何人，它会让每个人都感受到同样的严寒。
月见和紫芙也带着不同的证据回来了。
“小姐那姑娘的未婚夫有问题，根据我搜到的证据和从醉春香的那些姑娘们那里了解到，那自戕的姑娘其实早就被别的客人占有过了。
甚至她还被她的那个未婚夫送给一些官员睡过，只是那些涉及到官员的证据还没有找全，不清楚他们之间是不是达成了某种交易。
现在找到的都是她平时接待过的一些小公子哥，我连哄带骗的也让他们自己写下证词了。”
张晚星越听心里越火大，她现在觉得那姑娘死了也是好事，这样她就再也不用再被谁摆布了吧。
张晚星让她们把证据交给了江清辞就不想在理会了。
心里也暗暗谋划着该怎么把队伍里的那些蛀虫先踢出局。
晚上苏木和江清辞带着证据去了衙门。
张晚星则在客栈里和宋玺着商量着接下来该如何展开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