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给你夫人交个底
张晚星看着跟在身后的陈安然几人,心里依然是愁云难散。
她想:或许应该再去确认一下遇到的那位老方丈。
心里这样想着,便转身朝着身后的陈安然说道:“安然,你派你的人,去寺庙厢房后面的小院子看看,那个小院里有几颗很高很粗壮的松柏树,看看那小院里是不是住着一位慈眉善目眉毛和胡子都是花白的老方丈。”
陈安然听完张晚星的描述,便赶紧吩咐人去查看了。
张晚星又看了看宋言卿,她想,若是老方丈的话可信,那宋言卿的身份就肯定不止山贼这么简单。
思及此,她便朝着宋言卿声音冷漠的说道:“你跟我进来。”
说罢,便径直的在前面走了。
跟在后面的三皇子几人都不知道张晚星叫宋言卿的用意,只是在张晚星只叫了宋言卿进去时有些许诧异。
张晚星刚进院子大门,宋言卿就跟着在后面进来了。
张晚星见他进来了,门外的三皇子几人还眼巴巴的站在门口看着在小院里的张晚星和宋言卿两人。
此时的张晚星也顾不得了,直接朝着宋言卿冷声吼道:“关门。”
宋言卿也被她那突如其来的吼声震愣了一下,才赶紧关上了院子的大门。
心里还在不断的盘算着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事,或者是不是什么事做的不好,惹张晚星生气了。
被关在门外的几人,也因为张晚星的那声怒吼,心里隐约的感到了一丝不安。
但对于几个习武之人来说,听墙角那绝对是小问题,不是他们一定要去听那个墙角,只是不放心让张晚星和宋言卿这样一个有山贼背景的人单独待在一起。
小院里。
张晚星见门关好了,才转身进了陈安然给她安排的书房里。
知道张晚星本身不怎么喜欢看书的,所以所谓的书房里也并没有摆放过任何一本书。
书房里,张晚星自顾自的走到书桌旁坐下,又指了指书桌对面的椅子,示意宋言卿也坐下。
待两人都落座后,张晚星才将目光直直的盯着宋言卿。
四目相对,两人各怀心事。
张晚星看着宋言卿半晌,才目光不善的悠悠开口说道:“来吧,给你夫人交个底,让你夫人也好知道自己嫁了个什么玩意儿。”
宋言卿见张晚星这样问,心里便是一紧,他想,依照所有人对张晚星的保护,必是不会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张晚星的。
当然,也很自信,自己的身份那么隐秘是绝无可能被人查到的。
这样一想,心里反而轻松了,就想着插科打诨把事情给糊弄过去。
正当他扬着灿烂的笑脸想开口瞎扯时,张晚星就顺手抄起书桌上唯一放着的物品,手边的茶杯朝着宋言卿砸了过去。
而宋言卿也顺手的就接住了。
张晚星一边朝着宋言卿扔茶杯,还一边怒不可揭的吼道:“道现在了,还想着骗我吗?你的谎话到是准备的齐全,是又想张口就来吗?
你今天若是能好好交代,那我们的夫妻名义就在,若是还不说实话,那我出去就可以改嫁给三皇子,你也看见了,我并不是只有你一人可嫁。”
宋言卿本想嬉皮笑脸的话,瞬间僵在了脸上。
面色也慢慢的黑沉了下来,面对张晚星的要挟,他也在心里权衡利弊。
张晚星看着面色黑沉,眼神深邃而冷漠的宋言卿,仿佛深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一样。
慢慢的,他嘴角弯成了一抹尖锐的冷笑,仿佛在告诉张晚星:“你敢。”
这样的表情确实也让张晚星被怔愣了一瞬,但很快她又恢复了怒气冲冲的样子。
等了片刻,见宋言卿还不说话,张晚星更是不加掩饰的怒吼吼的说道:“这就是你的态度?你确定这是你的态度,那我也要及时止损,让你看看我的态度了。”
说罢,便假意起身就往外走。
宋言卿在看到张晚星往外冲的动作像是真的就要出去找三皇子时,就让他本来还摇摆不定的心,也瞬间做好了决定。
他迅速起身,一个箭步就挡在了张晚星的身前,双手紧紧的扣着张晚星的肩膀,嘴角噙着一丝苦涩的微笑却又是一副无能为力的表情。
他眼眶微红,眼里的泪光反射着细碎的光,他自觉是失态了,可是又难以克制。他知道三皇子就在内室里,但凡张晚星真的走出去,那他们就真的再无可能了。
他抿了抿嘴,好一会儿才声音沙哑着艰难的说道:“与其就这样放开你,我还是想,赌一次,你会不会有一天也能真心的爱上我。”
说完,便又将张晚星推回了之前坐的椅子上。
待张晚星坐好后,才又回到自己刚才坐的位子上。
他长长的舒了口气才面色又恢复如常的说道:“我是轩辕的王子,你信吗?”
张晚星听着他的话,瞬间就有点呆滞了,她这是碰上了个什么狗屎运,在那高高的山寨上,还能薅回来个落难的王子?
最关键的事,这王子还被自己给撂倒了?
她完全不相信这是自己的魅力,反而有种女主光环在发挥功效的感觉。
宋言卿看着张晚星那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不信,任谁也不可能会想到,一个他国的王子会在别人的山上做土匪。
但,这就是事实。
宋言卿也没有过多的关注张晚星的表情就继续说道:“我是轩辕的七王子,也就是本该在凤饮国做人质的那个,只是在十年前送我去凤饮国的时候就被我舅父调了包,让他的亲儿子替我去了凤饮国做人质,我则被我的另一个舅父带到了你们轩辕的黑虎山藏了起来。”
张晚星听着宋言卿的话,心里还是不全然能明白,但也知道简单的几句话怎么能概括的了那十年的时间,总是有种漏洞百出的既视感。
思忖了好一会儿才满腹狐疑的问道:“你舅舅当时是宰相,怎么你还要被送去做人质?你母亲没有管吗?
还有就是你舅舅怎么会愿意为了你让自己的儿子去做人质?你家到底有几个舅舅?
你舅舅为啥会选择我们天曜为你藏身?”
听着张晚星的疑问?宋言卿终是无可奈何的笑了。
这一刻笑得既是有点无奈,又带着一点宠溺。
他又恢复了往日的那副吊儿郎当的山匪模样,就如同张晚星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那样,张扬且明媚。
他歪着头,拖着尾音语气魅惑的说道:“我的小夫人啊可真是个聪明的小女娘,为夫的智商都快被你忽悠光了。呵呵呵。”
这声音,听在张晚星耳朵里竟是有点好听的,但很快她便赶紧将这个可恶的想法抛之脑后了,同时也很烦恼宋言卿刚刚的话,真的有动摇她心绪的感觉。
思及此,便假装怒火冲天的瞪着宋言卿说道:“你想嘴贫是吧?又想蒙混过关是吧?
好好好?你真棒,收起你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好好说话。
还有下次在让我听见你再敢用这声调给别人说话,我非打的你满地找牙,哼。”
宋言卿通过这几天的观察早就清楚的知道张晚星的那些微表情了,此时的愤怒应该也不过是自己的话可能动摇了她心,她才会这样恼羞成怒。
至于自己刚刚的样子和声音就是为了让她时刻记住自己是成过婚的人,不能在乱想其他人了。
但对于张晚星对他的身世感兴趣,那便坦诚的告诉他也无妨。
宋言卿认真的将自己的身世,以及自己这十年里做过的所有事都一五一十的讲给了张晚星听,末了,还让张晚星去查他自己。
张晚星听了半天也就总结道了几个关键点,一是,她母亲当初被陷害与他人通奸,为保全他才无奈把他送出去做人质。
二是,他大舅为了家族的未来,选择用自己的儿子去代替他做了凤饮国的人质。
当时的凤饮国和轩辕虽然算不上对等的关系却也是相互制衡的,所以护送质子也是为了留下把柄来相互牵制。
至于他的小舅为什么带着他来天曜藏身,主要是当时的天曜还很弱,三个大国想不到他,其他的四个小国也招惹不起,所以就选择了天曜。
对于这个说法,张晚星虽是不全信,但也信了七分,毕竟这样的跨国大事,一旦被有心人挑起来利用,那便是影响三国混乱的局面了。
张晚星听完宋言卿的话,对见过的那位老方丈的话又信了几分,只是她还是想再听听陈安然派出去的人调查的结果。
她带着宋言卿又去打开了小院的门,站在门口的依然是关门前的那群人,一个不差的站在原地。
这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了,自己坐在里面都觉得屁股都僵了,这群人,难道也在门口站了两个时辰?
心里这样想着,便也就皱着眉狐疑的问道:“你们一直在这里没有动?”
陈安然抿了抿嘴唇,才有点心虚的回道:“那个,我们刚在外面坐了会儿,也刚才过来。呵呵”
看着说话结结巴巴的样子,张晚星就知道她肯定没说实话,便又看着三皇子笑得一脸看好戏的问道:“是这样吗?三哥?”
三皇子见张晚星这样问,也不好意思的撇开了头。
就在这时,就听见宋言卿在后面满脸嘲讽的笑着说道:“他们刚刚都在你书房的房顶上,窗户下 ,还有你书房的内室里。”
这话,让张晚星无语了,更让刚刚躲在暗处的众人都面色各异,假装左顾右盼了起来。
张晚星看着门外那群装腔作势的几人,心里好气又好笑。
但又都是自己在乎的人,也就只能一边摇着头一边笑着邀请众人都进了小院里。
但是,对于他们的偷听行为,张晚星还是很严肃的批评了。
陈嘉慕听着张晚星的批评,瞬间露出了个大大的笑脸,还一边挽着张晚星的胳膊一边撒着娇说道:“我刚都说他们这种行为不对了,他们还非不听,呵呵呵,我也是被他们带坏了的,晚星姐姐可不要生我的气哈。”
说罢,还假模假样的朝着众人说道:“你们不要老是欺负晚星姐姐没有武功,听力没有我们好就老是偷听她说话,这样就太让她没有自己的空间了,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秘密。”
众人听着陈嘉慕的话也尴尬的眼神四处乱看了。
三皇子见张晚星并没有因此而责怪他们,心里更是自责。
拿着关心她的幌子偷听他们的对话,也确实不对,便赶快上前,低着头小声的说道:“我也可以给你分享我所有秘密的,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偷听你讲话了。”
听着三皇子的话,张晚星也突然想到了,身边除了陈安然姐弟俩,所有的人都是三皇子送来的,那这些人的身份又会是什么样的?她从没有了解过, 从前一直觉得三皇子送来的人都不是自己人,只要对自己没有伤害那就用着,现在想来,也是时候将他们好好了解一下了。
想到这,她便朝着小院里还在装模作样的众人说道:“来吧,都进屋吧,今晚我们来个坦白局吧。
众人听着张晚星的话,都是一脸踌躇的样子,虽是知道早会有这么一天,但真的到这天了,又有点不知该从哪里开始说起了。
众人进屋坐好后,张晚星才朝着众人面带冷色的说道:“来,谁先来给我个惊喜?
嗯,宋玺公子,江世子,还有青黛你们几个,小江公子,你们谁先说。
三皇子你先别慌哈,我们今天就一个一个的说,说道我听明白为止。”
屋里的众人都被张晚星那样冷若冰霜的脸和言辞犀利的话语给吓得呆若木鸡了。
看着众人的表情,张晚星又悟了,但此刻,她不想再揣着糊涂装明白了,她想知道她应该知道的所有事。
看着众人的表情,张晚星又想到了那个如旭日般温润的苏木,她想若是苏木,定会毫无保留的告诉所有她想知道的事情,也会全心全意的只尊重她的所有决定。
若是苏木,就算他不关那院子的大门,只要她说一句,不让他听,他定是会走的远远的不会让她多心。
可是啊,这些人都在对她好,都在为她好,却也无一人真的关心她真正想做的是什么,想怎么过活。
这世间之事,终是不能全都如意,世上有那么多事情发生,凡事都不能都指望别人,大家都有各自的难处。
实在是要指望,也不能太多,太深,指望越多,那失望就会越多,难免就会有些失望,失望一多就会怨怼,若是如此,那便也在无意义了。
想着想着,便不自觉的流下了眼泪,想着想着也就看开了。
她望着那满屋子的人,忽然就想,谁都不理,谁也不见了。
想到这里,她便迅速的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关上门关好门闩,一头扎进了自己床上的被子里。
她想:将头藏进了被子里,像鸵鸟一样,就可以不用再听到门外的那些急促的叫喊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