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之间,桌上新添的佳肴亦被风卷残云般一扫而空,长孙无忌轻举玉杯,浅酌一口,笑道:
“殿下之酒醇,菜之鲜美,竟是将我等味蕾宠溺至斯,
日后若不得此等美味,岂非要愁煞人也?”
李夜闻言,笑容温暖如春日阳光,悠然答道:
“长孙大人若真是爱不释口,何不让府上厨子前来我处取经?
正巧,我亦在悉心传授家中庖丁,大家共学共进,岂不美哉?”
此言一出,席间众臣纷纷附和,皆言愿遣自家厨子前来学艺,
就连李世民亦龙颜大悦,欲遣御膳房高手加入这美食传承的行列。
李夜见状,心中暖意融融,逐一应允,言笑晏晏间,更添了几分君臣和谐的温馨氛围。
程咬金那张素来以厚实着称的脸庞上洋溢着几分狡黠的笑容,
他故意提高了嗓音,浑厚中带着几分戏谑:“楚王殿下,此等佳肴,可以让厨子来学。
但话又说回来,这杯中佳酿,却是何等珍稀之物,又该如何让众兄弟共赏其醇呢?”
尉迟敬德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不轻不重地揶揄道:
“哟,咱们程大将军何时变得如此精打细算起来?
不是自称天下美酒皆入腹,无一不晓吗?怎的,如今也对楚王殿下的佳酿动了凡心?”
程咬金闻言,非但不恼,反而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爽朗如洪钟,震得周遭空气都为之一振:
“尉迟黑子,你就别在那里装蒜了。谁人不知你尉迟敬德也是位爱酒如命的主儿?
老程我这可不是贪杯,而是心系兄弟们,想着如何能让大伙儿也沾沾这上等美酒的福气!”
尉迟敬德闻言,脸上笑意更甚,却也不甘示弱地回敬道:
“程憨憨你少往脸上贴金,咱们有手有脚,更有这一张能言善辩的嘴,
若真有那份心,自当亲自向楚王殿下讨教,何须你程大将军在此做那顺水人情,扮那‘及时雨’的角儿?”
李世民微蹙眉宇,耳畔是那两人不绝于缕的争执声,心中不免生出几分烦躁。
他用手中的筷子不经意间在酒杯边缘轻敲,发出清脆而略带威严的声响,
瞬间,室内喧嚣归于宁静。
“够了,夜儿,”他缓缓言道,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此等佳酿,你手中尚余几何?可否让诸位卿家携些归府,与家人共赏?”
李夜闻言,连忙躬身行礼,姿态谦恭而不失风度,
“陛下,臣此番入京,确是行色匆匆,所携美酒数量有限。
然,若论每位大人分得一壶,以飨家中亲友,倒也是绰绰有余。”
李世民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眼中闪烁着满意之色,
“如此甚好,那便依你所言,每人赐一壶,让他们家人都能品味到这份来自远方的醇香,共享此等雅趣。”
此言一出,殿内气氛为之一变,原本因争执而略显沉闷的空气,瞬间被一股温馨与期待所取代。
众人皆知,这不仅是赏赐,更是皇恩浩荡,是对他们辛劳与忠诚的认可与嘉奖。
于是,纷纷躬身谢恩,心中暗自思量,这酒中不仅蕴含着甘醇,更承载着皇家的温情与厚爱。
餐后,李夜悠然引领众人重返主厅,那里茶香袅袅,已备好了一壶上好的清茗。
他轻手轻脚地斟满每一杯,笑言道:“时至正午,午后诸君尚有要务在身,
今日之酒,便只作浅酌雅兴,留待他日闲暇,诸位大可径直造访,届时我们不醉无归,共话风月。
此刻,且让我们以茶代酒,续上这份未尽的欢畅。茶后解酒,更添几分惬意,诸位请。”
李世民与满座大臣闻言,皆含笑举杯,轻啜一口,那茶汤温润如玉,滑入喉间,仿佛能驱散所有尘嚣与疲惫。
杜如晦赞叹道:“楚王殿下所言非虚,此茶果真是暖人心脾,
回味无穷,恰似春风拂面,令人心旷神怡。”
李夜的目光轻轻掠过杜如晦那略显苍白却仍坚毅的脸庞,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
他深知,这位历史上以智谋着称的杜如晦大人,最终是倒在了肝疾的阴影之下,
未曾想,现在这个时候就已经出现症状了。
他缓缓开口,语气中既有关切也有不容置疑的坚决:“杜大人,观您气色,似乎平日里对那杯中物颇有几分偏爱?”
杜如晦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那笑容里藏着几分自嘲与无奈,
轻轻颔首道:“殿下所言极是,老夫确是嗜酒如命,无论昼夜,总爱以酒为伴,聊以慰藉。”
李夜闻言,眉宇间闪过一丝忧虑,他深知酒虽能解千愁,却也最是伤人无形。
于是,他语气温和却坚定地说:“杜大人,酒虽好,却不宜贪杯。
您乃国家栋梁,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更关乎社稷安危。
往后,还望您能割舍这份嗜好,以保身体康健。”
言罢,李夜转身欲取笔墨,准备为杜如晦开具调养之方,边走边嘱咐道:
“稍后,我会为您配制几副药,切记,每日两次,不可间断,
务必按时服用,以助您调养身体,恢复元气。”
李世民闻言,神色骤变,语气中难掩焦灼,急迫地追问:“夜儿,莫非克明的身子也出现问题了?
情形如何,是否已至危急之境?”
李夜轻轻摇头,眉宇间却难掩忧虑之色,缓缓道:
“目前尚是初露端倪,若他未依我所言行事,只怕病情会逐渐恶化,
乃至……若真到那时,恐怕余生仅余数年光阴,堪堪可数。”
原本未将此言太过放在心上的杜如晦,一听此言,心头猛地一紧,脸色瞬间凝重起来。
他迅速接过李夜递来的药方,双手微颤,深深一揖,言辞恳切:
“殿下之恩,如同再造,此药方无异于救命稻草,杜某感激不尽,实乃救命之恩也!”
语毕,眼中闪烁着对生命延续的渴望与对李夜医术的深深敬佩。
李夜轻轻挥动手臂,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笑意,浑不在意地言道:
“无妨,杜大人乃是国家之柱石,能助他一臂之力,于我而言,亦是为大唐江山添砖加瓦,心满意足矣。”
李世民闻言,微微颔首,眸中似有光芒闪动,温声道:
“夜儿,你既已肩负长安城防守之重责,便需恪尽职守,不可懈怠。
今日尚需前往衙门报到,更该前去探望一番你未来的麾下将士,以慰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