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色衣袍的谦谦君子,本是温润如玉、超凡脱俗之姿。
但是,此刻眉头紧锁,眼神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锐利与不悦,那平日里总是挂着淡淡微笑的嘴角,此刻紧抿成一线,透露出主人内心的不平与愤怒。
徐璟城怎么都没有想到,周韵淑居然敢胆大妄为,擅自给两个通房用避子汤药。
如果不是母亲身边的嬷嬷,偶然提及此事,他们徐家的子孙,岂不是要被这个恶毒的女人,给扼杀到只剩下嫡支一脉。
“周氏,你已经怀有身孕,还想怎么样?”徐璟城轻哼一声,那声音虽低,却饱含了深沉的怒意。
“我要做什么?夫君问我想要做什么?”周韵淑从来不知道,她看中的男人居然可以这么无情。
前几日还芙蓉嶂暖,今日便是敌人一般的做派。
她都要被徐璟城的变脸,气笑了。
随后,也没有打算听徐璟城继续狡辩,竟然低声笑了起来。
新婚不到一年的嫡妻,徐璟城何时见过这么疯癫的女人:“善妒,如何做我徐璟城的夫人!”
说完,一挥衣袖,脊背挺直的离开了。
两个通房,有眼力见的,自然跟着一起离开。
看着徐璟城离开的背影,周韵淑第一次有了后悔的念头。
不过,很快便把这个念头,掐死在摇篮里,她周韵淑怎么可能两辈子都选择错了。
有了周漫漫做替死鬼嫁到七皇子府,上天给了她这次机会,那她必然受神佛保佑的,这一世,她一定是后宅女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只要徐璟城,按照上一世的仕途之路,而立之年坐上宰相的位置。
她便是实打实的一品宰相夫人。
想到这里,周韵淑刚才忧伤难过悔恨的情绪,烟消云散了。
“哼,来日方长!居然也敢到本夫人面前嚣张,我们走!”
“是,三小姐!”奶娘和觅夏,刚才还在想着怎么安慰自家小姐,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恢复了。
两人虽然狐疑,但是,谁也没有想要触周韵淑的霉头。
正月初十,七皇子府被皇上恩准,大宴宾客庆祝七皇子过年前凯旋而归。
颜漫漫听到这个消息,本能的不喜。
她清静惯了,虽然姨娘之间纷争不少,总归是七皇子府后宅的事情。
又有七皇子妃雷霆狠厉的手段,姨娘们之间倒也没有大的纷争,唯恐七皇子妃一顿板子,把人都打出去。
“侧妃,您真好看,比沈侧妃,苏侧妃她们都好看。”平儿看着铜镜中,映射的面容。
“好了,不要贫嘴了,赶紧把侧妃的暖炉拿上,七皇子妃已经出去到前院迎客了,几位侧妃也都是去了潇湘苑,侧妃,我们也赶紧过去吧。”香冬从外面进来,便见到平儿又在贫嘴,忍不住催促道。
等到颜漫漫临近潇湘苑,远远的便听见里面丝竹管弦之乐,不绝于耳。
更多的是,夫人小姐们攀谈嬉笑声,即使站在院子外面,也能知道里面的盛况。
“侧妃,听闻今日东昌伯爵夫人,还有陈国公世子夫人,也都在七皇子妃邀请的名单之列,等下需不需要奴婢,先去找找二夫人,您和二位夫人好好叙旧?”香冬见到颜漫漫驻足,似乎在回想着什么事情,一双美好的眼里,带着哀愁。
片刻之后,便想到了周侧妃自从到了七皇子府,便没有回过东昌伯爵府。
而,这个期间,周侧妃又被人议论。
如今进去,要见到娘家人了,固然有些近乡情怯。
便自作主张,开始自己的建议。
如果颜漫漫知道香冬所想,一定会明明白白的告诉香冬。
她和东昌伯爵府,真的没有关系。
“好了,无事,今日是皇上的意思,咱们府里宴会,恭贺七皇子,我和母亲姐姐之间的叙旧,自然是七皇子的事情,最为重要,陈姐姐和柳姨娘,说不准在等着我过去救场呢!”
“是,奴婢想差了。”香冬面带羞愧,闭上了嘴巴。
不过,见主子情绪恢复,香冬也说不上的开心。
一行人朝着内院走去。
一路上,颜漫漫心中暗自思忖,这次宴会定要小心应对,不能给旁人留下话柄。
正想着,已到了内院门庭,早有丫鬟婆子候着,见她们过来,忙上前行礼请安,引着她们进了院子。
颜漫漫略一环顾,只见院中布置得花团锦簇,宾客们或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笑,或独自欣赏着园中的景致。
身着华服,发间珠翠轻摇,小姐们则是一袭袭清新脱俗的春装,如同初绽的花朵,娇艳欲滴。
她们或坐或立,围聚在潇湘苑内的精致亭台之旁,四周被一整院的海棠花温柔地环抱。
这些海棠,本应在春末夏初时分才缓缓绽放,却因着院内一处隐秘的温泉水脉,受到了温暖气息的滋养,竟奇迹般地提前绽放,将整个院落装点得如同仙境一般。
花影婆娑间,丝竹之声悠扬响起,一曲《春江花月夜》如泉水般流淌,清澈而缠绵。
夫人们手持青花瓷杯,轻啜着上好的龙井茶,茶香与花香交织,别有一番风味。
她们的脸上洋溢着满足与喜悦,不时低声细语,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了这满院提前盛开的海棠之上。
“真是奇了,这海棠花竟因温泉而提前绽放,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一位夫人轻抚着身旁的一株海棠,眼中满是惊叹。
“是啊,若非亲眼所见,谁又能相信这世间竟有如此奇景?这七皇子妃,还真是治家有方,连花儿都似乎多了几分灵性。”
另一位夫人接茬道,言语中满是羡慕与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