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庭放下菜刀,吐出萝卜块:“接着说。”
尚千看了一眼地上的萝卜块,随即,他偷偷往后退了一步。
鼻头动了动,确定闻不着萝卜味后,尚千继续说道:“那锅血水煮至沸腾冒起白烟后,宋昭阑将一把草丢了进去,没过多久,便飘出了一股令人头晕目眩的臭味。”
回想起那股味道,尚千不禁干呕。
“呕……太……呕……太恶心了……呕……”
上官庭皱眉,连连退步。
他好心说道:“你先下去喝口水,缓缓。”
即使捂住嘴巴,尚千还是不停干呕:“呕……殿……殿下……呕……我还有……呕……最后一句话……呕……”
“宋昭阑……呕……她还……呕……她还喝了那锅血水……呕……呕……”
话音未落,尚千冲出灶房,一手按着胸口,一手扶着柱子狂吐。
言璟来时,尚千尚未吐干净。
他蹙眉看着尚千,问:“尚千侍卫,你没事吧?”
尚千抬起扶着柱子的手,坚强且无力地摆了摆:“我……呕……我没事……呕……好得很……呕……”
等言璟一步三回头地走进灶房,发现里面站着发愣的上官庭,瞧着好像也不太对劲。
“你们……”言璟看看上官庭,又回头看看门口,“你们这是怎么了?”
一个两个,都像是吃坏了肚子,脸色十分难看。
终于做好准备的上官庭,眼皮一抬,视死如归地看着言璟:“阿璟,你乖乖待在府中,哪也别去,最好将门窗关紧,轻易别打开。”
上官庭把言璟拉到怀中,将头埋进他的颈窝,用力猛吸了好几口气后,上官庭松开言璟,摸着他的脸:“让你的侍女,也把门窗关紧。”
等交代好一切,上官庭朝外面喊道:“尚千,跟我走。”
上官庭拖着非常不情愿的尚千,在言璟摸不着头脑的目光下,一步一步,坚定地踏出了十三皇子府的大门。
左左抱着烧鸡腿,走到言璟身旁:“殿下,他们去哪?”
言璟摇头:“孤也不知道。”
他抱过烧鸡腿,掂了两下:“又胖了。”
左左为烧鸡腿解释道:“殿下,它还是个孩子,孩子就该多吃点,好长身体。”
“鸡长肉,是为了吃。”
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在旁人听来,是再寻常不过的常语,可当它落到了年纪轻轻、天真无邪的‘鸡’身上,那便是十分伤‘鸡’心的恶语。
烧鸡腿恶狠狠地啄了一口言璟抱着它的手,并大叫:“咯哒——咯哒——咯哒——”
言璟突然松开手,毫无防备的烧鸡腿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屁股墩。
左左及时出手,摁住了想要跳起来报仇的烧鸡腿,她一边顺着烧鸡腿的毛,一边轻声细语地哄道:“咱们烧鸡腿是小鸟,又不是小鸡。”
“只有鸡才会飞不起来。”言璟抬脚轻踢烧鸡腿的屁股,“你飞一个试试。”
“咯哒——咯哒——”
“骂得真脏。”
言璟又踢了踢烧鸡腿的屁股:“你这只鸡的赎身钱都是孤给的,快,给孤笑一个。”
烧鸡腿疯狂挣扎,势必要与言璟同归于尽。
左左摘下头上的羽毛,语气疲惫:“殿下,你去小花园找右右她们一起过家家,你可以当皇帝。”
言璟思索片刻后,眉头舒展,笑得温和:“好主意。”
左左见了心底发凉,就连她手下的烧鸡腿也跟着老实了不少。
宋府。
宋声晚躺在床榻上,微微张开苍白的双唇,细弱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春颜……春颜你在哪……我要喝水……”
外面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宋声晚期盼地望向那扇关了她不知多少时日的房门。
门被人推开,但进来的不是宋声晚所期盼的春颜,而是端着药碗的宋昭阑。
宋昭阑冲床榻上的宋声晚,莞尔一笑:“姐姐,你总算是醒了。”
见到是宋昭阑,宋声晚闭上眼睛转过头。
“姐姐还在生妹妹的气?”宋昭阑放下药碗坐到床边,她轻轻抚摸着宋声晚的脸,“可是姐姐,我是爱你的。”
宋声晚缓缓睁开眼睛,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她艰难地开口:“所以,你便设计杀害了我的爱人。”
宋昭阑为宋声晚擦去眼泪:“姐姐,你睡糊涂了。”
“你最爱的人,是我呀。”
宋声晚试图侧头躲开宋昭阑的触碰,她厌恶、害怕。
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这张言笑晏晏的美人面底下,是张着血盆大口,吃人肉喝人血的妖怪。
宋昭阑扶住宋声晚的脑袋,不让她有机会可以躲避自己的目光:“姐姐,我的好姐姐,你看着我呀。”
宋声晚紧闭着眼睛,干裂的嘴唇被牙齿咬出了血。
“姐姐。”宋昭阑牵起宋声晚的手,将它按在脸侧,“姐姐,你看看我吧。”
“自从你与顾雁西定亲后,你的眼睛里便只有他了。”
“明明我才是这世间最爱姐姐的人,姐姐为何要选择离开我,去找别人。”
宋昭阑一边蹭着宋声晚的手心,一边幸福地笑着:“姐姐就不应该记起他,不过,姐姐放心,你很快就会彻底忘记他,以后姐姐的眼里,只会有我一个人。”
“你又想对我干什么?!”宋声晚用尽全力把手抽回,“宋昭阑,你要是再给我喂那些恶心的虫子,我即刻便去寻死!”
宋昭阑的手指放在宋声晚的唇间:“嘘,姐姐千万别这样说它们,它们会生气的,我也会生气的。”
宋声晚张开嘴,死死咬住宋昭阑的手指。
宋昭阑不仅没有生气慌张,甚至还将手指往里伸了伸,当指尖触碰到宋声晚的舌尖,宋昭阑的眼中跳动着兴奋,她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
宋声晚吐出宋昭阑的手指,愤骂道:“你和你养的虫子一样恶心。”
“姐姐的心里,也有虫子。”宋昭阑抬手放在宋声晚的心口,感受到跳动的心脏,她小声地说,“姐姐的心脏,是因为我跳动的。”
“该喝药了,姐姐。”
趁着宋昭阑去端药碗的功夫,宋声晚挣扎着起身,想要下床跑出去。
但宋声晚没能如愿,她滚下床,脑袋重重地磕在地上。
宋昭阑大惊:“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