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盛瓷便听到一阵开门声。
又是脚步声，盛瓷睁开双眼。
斯酎正在打量他，不知为何，盛瓷心中的紧张感散了不少，他望着斯酎那双浅色的眸子，仿佛要陷进去，“指挥官先生，原来您还会随身带着薄荷糖啊。”
斯酎淡淡地“嗯”了一声，默认了这件事。
盛瓷又说，“不过，还是谢谢您大晚上送我过来。”
斯酎表情不变，“你对联盟有帮助，我只是在保证集体利益最大化。”
口中的甜味莫名淡了些，盛瓷移开视线，“噢。”
回去的路上，盛瓷想起之前一直忘记问的问题，“指挥官先生，我能再问您个问题吗？”
斯酎停下脚步，“嗯。”
盛瓷说，“我现在，到底还欠您多少钱呢。”
说到这里，盛瓷感觉前路漫漫，他前段时间才刚减轻了一部分债务，这会又要背上新债务了。
等到他再看过去的时候，盛瓷莫名感觉斯酎看自己的目光多了些低气压。
他道，“我不知道。”
“那您，查一下？”盛瓷试探着说。
斯酎扫了他一眼，点开了手环。
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盛瓷看不到上面的数字，但他猜想，指挥官应当不会骗自己。
半晌，盛瓷听到斯酎口中吐出两个字，“一万。”
盛瓷提高了些嗓音，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一万？”
“嗯。”斯酎收起手环迈步，同时让盛瓷的轮椅也继续前进。
“怎么可能，您是不是看错了，”盛瓷百思不得其解，“光一天住院费还要500联盟币呢，何况我还用了好几次治疗仪，怎么算至少也得十几万——”
“是补贴。”斯酎冷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你上次采集了丝芽花，这是补贴。”
“这样啊。”盛瓷眸中染上喜色，嘴角弯出一个浅浅的笑，“那我不用背负那么多的债务了，太好了。”
斯酎看着他脸上的笑意，背对着盛瓷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
走了几步，他手环响了一下，斯酎点开看了一眼，【好友“*瓷向你转账联盟币”】
斯酎：“……”
不知道为什么，盛瓷总觉得背后变得冷飕飕的，他裹紧外套，扭头笑着对斯酎说，“指挥官先生，我之前在23号沙漠区完成了不少悬赏，刚好攒够一万联盟币了。”
他看着斯酎，莫名感觉更冷了，却还是强忍着说完，“您再记一下账，我现在还是欠您联盟币。”
斯酎：“嗯。”
盛瓷莫名感觉指挥官有些不大高兴，他暗想，指挥官果然还是不喜欢还个钱还拖拖拉拉，需要分那么多次还的人吧。
正想着，他感觉到眼前一黑。
一个带着淡淡玉兰香的东西盖在了他头上。
盛瓷扯下来，是斯酎刚才还穿着的白色大衣。
指挥官好像格外喜欢白色，盛瓷想起来，在不穿作战服的时候，他好像都是穿得白色衣服。
盛瓷看向斯酎。
斯酎已经走了好几步远，一手插在兜里，头也不回地说，“我不想你把病毒带回去。”
随后，便自顾自走出了大门。
盛瓷攥着手中温暖的大衣，看着斯酎的背影出神了一会。
.
翌日。
凌晨时斯酎因为紧急任务早早便离开了，今天是NVG带着盛瓷来的监察中心。
检查室里。
汤博士赶走一群想要一睹“拥有两股精神力那人尊容”的同事，微笑着来到盛瓷面前。
这个笑容就和盛瓷第一次见到他时差不多。
“盛瓷啊，你可以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有第二种精神力的吗？”
盛瓷看着他眼角的褶子，轻咳一声，搬出提前编好的理由：“我去深谷96号睡了一觉，莫名其妙就有了。”
汤博士素来精明的脸上竟然有了几分空白，他喃喃重复了句盛瓷的话，“一觉醒来就有了。”
盛瓷点头。
汤博士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将一份报告投影到盛瓷面前，说，“目前来看，你是没有危险的，你虽然有两股精神力，但有一个问题。”
盛瓷问：“什么问题？”
“除了白色的治愈精神力之外，你的那团金色精神力完全形同虚设。”
盛瓷眨眨眼睛，“不能、用吗？”
他确实没有真正用过那团金色的精神力，就连在野外做悬赏时，他也是用的白色那团。
本来他还为能有自己的精神力这件事高兴了很久的，想到这里，盛瓷的眸子不易觉察地暗了几分。
汤博士看着他，“你先别伤心，听我说完，我一开始也不太确定，但斯酎昨天的话让我确定——”
“你的精神力，不是不能用，是还没有成年。”
盛瓷抬起头，“……啊？”
“精神力和腺体一样，没分化之前都处于一种混沌状态，分化后才开始发育，而你的这团金色的精神力，看起来像是还没有发育的样子。”
说到这里，汤博士表情染上困惑，“但你已经分化了，这件事真是匪夷所思。”
盛瓷好像明白了。
如果说金色精神力真的是他自己的，那也就是说，它是从自己重生的那一刻才出现的，这样来算，金色精神力其实才刚满月不久。
盛瓷回忆起夏瓷的记忆。
进化后每个新出生的人都拥有精神力，在分化之前，精神力处于混沌的不稳定状态，虽然也可以使用，但总体来说作用不大。
在精神力稳定后，腺体就会随之发育，然后就是分化。
一般来说，分化是在十五到十八岁之间，分化过后会拥有第二性别，腺体也会随着分化而发育，直至成熟。
当然，过了分化的年龄段还没有分化的人，就默认是一个beta。
没有腺体，也就意味着没办法再让精神力随之成长，久而久之精神力也就消失了。
而夏瓷是十八岁分化的，属于比较晚的一波。
想到这里，盛瓷忽然有些哭笑不得，难道，自己真要等上个十八年吗？
那时，他的孩子都会挖野菜了吧。
盛瓷脑中莫名出现一个诡异的画面：
十八年后，他去给孩子开家长会，在去的路上突然和自己的孩子一起分化了。
孩子问他，自己为什么会有两种信息素，盛瓷回答：“还有一个是我的。”
“……”
正想着，盛瓷听到汤博士说：
“我们昨晚开了会，通过一阵讨论决定，用你的名字为这种病命名。”
盛瓷瞬间抬起头：“？？？”
汤博士面带笑意地说，“没错，以后就叫‘盛瓷体质’了。”
盛瓷：“……”
他虽然对医学命名这件事略有耳闻，但当自己的名字出现在这里，却怎么听都有些怪异。
他暗忖之余庆幸，幸好是叫“盛瓷体质”而不是“盛瓷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