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过去就把已经被灌得醉醺醺的卫思易扶住,卫思易抬头,醉呼呼地喊他:“嗯?老头?”
程茂淳还是清醒着的,他见许忘瑛一进来就动手动脚的,就过去一把钳住管家的胳膊,厉声道:“放开他!”
管家看他还真是面无表情、人面兽心,只以为卫思易就是被他们哄骗了,他登时怒道:“放开我!”
这么一吼,杨扬清被吓得一咕噜坐起,端起红瓷杯嚷嚷道:“喝!”然后自己一饮而尽。
行为癫狂、凶神恶煞。
卫思易也被吓得哆嗦一下,推搡起管家来。
管家抓住他的手腕把他制住,用力过轻,让他挣脱了,又抓住,这次是用了些蛮力的,卫思易手动不了,便扭着身子叫嚷,“死老头!你放开我!你不好看!我不要你!”
管家气得吹胡子瞪眼!冲一旁看戏的周开德喊,“你还不快来帮忙?!”
“啊哦!哦!”周开德也走过来,却被程茂淳扔过来的杨扬清砸到了。
周开德已是不惑之年,而杨扬清正值壮年,这一撞,直接把人给撞倒了。
撞倒就算了,他妈的这人还压了下来!
杨扬清压着个肉墩,趴那就不醒了。
周开德推他,却推不动,躺那“哎呦哎呦”地叫唤。
管家看着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瞪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就在众人僵持不下之际,韩庭裹挟着风雪来了。
只见那十个步子的距离,他三步就跨完了。
在管家面前还未站定,就先凌厉出手,掌风刚劲,管家哪里能敌,被韩庭一甩转了几圈跌在了地上。
而他再拉住卫思易那细软胳膊,往怀里一带,将人搂抱着。
管家急急一喊,“王爷!他是我的人!”
韩庭转头一瞪,清寒自起,他如鲠在喉,冷汗直流。
周开德赶忙出来打圆场,他正了正刚刚被弄乱了的帽子,然后不失礼数地说:“王爷,他是我的侄子。”
“侄子?”韩庭挑眉,他知道的,却说:“本王怎么看着不像?”
不是亲侄子自然不像!
管家此时已然起身了,他站直了说:“是友人相托,让我们照顾他。”
这是不让齐王带走的意思了。
这厢房内几人看起来倒也有几分剑拔弩张的意味。
***
东面一间厢房里,月语和曾永忠目睹了全过程。
月语忍不住问,“主子,用不用我去当和事佬,缓和一下他们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不用,周开德、许忘瑛、韩乾正,还有那两个·······”曾永忠歪头想了一下,没想起来,利落地直接问,“叫什么来着?”
月语道,“杨扬清、程茂淳。”
“对,还有这两个,杨扬清、程茂淳,”曾永忠重复了一下,继续说,“他们几个闹腾不起来的,我们只管看戏,不用管他们。”
“可是毕竟卫公子在他们手里。”月语隔空望去,看着对面厢房里的情形,还是有些担心。
曾永忠撇撇嘴,不耐烦道,“你看卫思易那醉醺醺的模样,像是有危险的吗?”
见曾永忠真不打算出手,月语也不好擅作主张,只能在心里祈祷卫公子不要有事。
***
策马飞奔,绝影嘶鸣,无人敢拦,韩庭直入王府。
齐王把卫思易带走后,好半晌周家主仆才反应过来。
被杨扬清压住了的周开德喊许忘瑛,“老许老许!快来帮我把这人弄下来!”
许忘瑛一见他这副熊样就气得火冒三丈,喘着粗气走过去,怒道:“看看你这样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要去拽杨扬清,却有一双手先于他把人拉起来了,是程茂淳。
杨扬清被拉起来后站不稳,趴在他肩膀上。
程茂淳半边身体承担着他的整个身子的重量,一言不发。
周开德被解救出来,但刚刚被这么个魁梧壮汉压久了,要起却起不来。
管家一把拉起他。
一时间,四人竟是两个扒拉在另外两个身上……
管家痛恨周开德这副孬样,却也是个懂礼数的,半边身子被压着,抬不起胳膊,不能拱手,只能口头上说,“实在是不好意思啊,但是——”
“不必,不早了,我们要歇息了,请二位离开。”程茂淳淡漠开口。
但是文隐为什么和你们来这,还喝了那么多酒,你们是不是骗他了?
管家有一大堆话要质问,不料他先赶人了。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且文隐已经被齐王带走了,那他现在说什么都是他的猜测而已,于是“哼”了声,拖着个走了。
回到府,两人都憋着气,许忘瑛更甚。
钱州那地带又闹事儿了,这几日要出货到那儿,许忘瑛已然忙得脚不沾地了,且随周开德今日回来,仓库那边还有事忙,就没有回府。
岂料今晚回来,卫思易就不见了,闹了这么大一通,回来路上才有空问清原委,他这才知道竟还与自家那混小子有关,这气得一回府就去找他们。
自走何州货,让一间房给文隐后,周启智与许伯分就同房至今,不过他们相敬如宾,没做过那等出格的事,倒也相安无事。
回了周府又如何,周启智还是拉着许伯分一起,许伯分拗不过,只好随了他,反正……他们也就那样了。
原本两人都客客气气的,压抑又隐忍,但今日周启智被他老子一激,又生了叛逆之意,没想到第一夜就被抓了个正着!
亥时,周启智还在看账本,但见许伯分沐浴完穿着宽袍走向榻边,出声喊住了他,许伯分闻声顿住,因为那声音里有着藏不住的热切。
周启智从后抱着他,手轻抚上他的胸膛。
许伯分呼吸一滞,“你……”
周启智置若罔闻,只顾着将手往下探,到小腹时顿了下,咬着他的耳垂,压抑又隐忍的声音问:“起火了吗?”
许伯分仰头,轻哼了声:“嗯……但是……不行。”
周启智放在他小腹上的手一紧,揪住了那里的布料,说:“真的不行吗?这样……也不行吗?”
他痛苦难耐,许伯分又何尝不是呢,不过他还是残忍果断地说:“不行!”
缓了会,周启智也没放开他,他才又轻声说:“你知道的……我们不可能……”
周启智自然知道,但是他仍是抱着他,把头抵在他的肩膀上,轻声呜咽着。
他哭了……
许伯分则早已无声地流着泪。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是兄弟?!
两人心底都在质问着。
到了现在,他们已经不会再指着天问,指着地问了,他们只是心中戚然,抱着痛哭,惺惺相惜。
所以许忘瑛踢开房门时看到的都是这副场景。
他征愣了下,跑过来拉开二人,扇了自己儿子一巴掌,抖着声骂道:“你怎么可以?你们已经知道了怎么还、还敢做出这种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