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一时默然。
虽然时衍说的是真的,但是被这样点破还是会觉得有点尴尬。
好像从最开始的时候时衍就是一副并不信任她说的话的模样,明明言卿自认表演得天衣无缝的模样。
直觉真的是怪物一般的存在。
女孩没有回答,她微微伸手,招呼着藤蔓将被吊在树上的水鬼给放下来,原本堵着水鬼嘴巴的藤蔓慢慢地松开,将水鬼放在了两个人面前。
时衍坐在一旁默不作声,他方才的话就好像是随口一说,就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过多地变化,似乎真的就是毫不在意的模样。
言卿揣摩着,想起来刚进副本时从树上飘落下来的那枚往生钱,尽管孙二娘说村子里最近并没有什么丧事,但是任何细小的线索都有可能成为侦破整个剧情的关键。
“村子里最近有什么丧事么?”言卿问。
水鬼认真思索了一会儿,他伸出手来指了指自己:“我算么?我应该是刚死没多久。”
言卿:“……”
言卿一时闭了闭眼,“除了你还有么?”
水鬼想了半天,一时也说不清楚。
他生前的记忆都完全没有了,不记得之前发生过什么,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他所知道的只是变成水鬼之后的事情。
时衍坐在一旁,微微凑近了点,将手臂撑在女孩身旁,少年表情淡漠地问:“那你见过有什么可疑的人在这边么?”
你们算么?
水鬼挺想这样说出来,但是思量着面前这两个人给他带来的巨大心理阴影,水鬼识时务地选择了将话给咽回去,他想了想,才慢慢地出声。
“这里被叫做什么情人湖,晚上的时候总有小情人们来这边幽会卿卿我我的,我之前还挺想拉个替死鬼,但是人挺多的久没敢露头。”
言卿没作声,她不动声色地往时衍的方向挪了一下,面上表情还是认真思索的模样,女孩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她问:“为什么,你不是鬼么?”
话刚说完,女孩微微低头看了眼时衍脚踝的位置,虽然那个五指印已经消失了,但是那个模样她还记得清清楚楚,将时衍划分为自己领域中的人,女孩表情有点不高兴,她盯着水鬼,“你这么厉害,还怕他们?”
水鬼瑟缩地退了一点,默默道:“我社恐。”
这下连时衍都沉默下来。
言卿一时没话可以接,茫然地转过头去寻求时衍的意见。
时衍点了点头:“他没说谎。”
言卿是充分相信时衍的直觉的,他说没说谎,那么大概率就是真的。
真离谱。
时衍给水鬼身上打了个印记,看着一时半会儿也从这个水鬼身上问不出什么东西了,于是便放水鬼回了湖泊当中。
“有什么情况都告诉我。”时衍道。
水鬼不敢反抗,连忙点头,视线又转向了言卿身上。
言卿想了一会儿,她叮嘱水鬼道:“你多注意一个叫做‘琏’的人。无论是听到他的名字还是能够确定并看到他本人,都多注意一下。”
水鬼慢慢地潜进水中。
回去路上,言卿大致跟时衍讲了一下从孙玉玉那里得知的信息,重点放在了这个‘琏’身上。
“孙玉玉说琏哥是我俩小时候的玩伴,我就没有多问,她当时的表情感觉很奇怪。”言卿回忆着:“孙玉玉大概率是对这个琏哥有点特殊感情在的。她对村长儿子感觉兴致缺缺的模样,而且两个人之前毫无交集,突然就要谈婚论嫁了,肯定有问题。”
时衍静静地听言卿将话说完,他点了点头,道:“继续。”
继续什么?
言卿转过头来,微微挑了挑眉,分析么?
女孩想了想:“孙二娘之前也提起过,村长家对于他们来说也算是另一个阶层的存在,不知道为什么就来提亲了,孙玉玉看起来不太想接受这件婚事,但是她每天都在缝制嫁衣。”
言卿略微顿了一下,踌躇了一瞬,还是看着时衍道:“她还要量我的尺寸,说日后帮我缝制嫁衣。”
时衍原本面上没什么表情,听到言卿这句话的时候,少年原本前进的脚步略微顿了一下,他转过头来,疑问出声:“你同意了?”
言卿也没办法说是因为系统系列任务的原因,女孩略微叹了一口气,含糊地出声:“……当时没想那么多……”
少年表情变得有点微妙起来,他似乎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咽了回去,只是伸出手来揉了揉女孩的脑袋,语气中多了点哭笑不得的意味:“你怎么总做些蠢事?”
之前在44号楼的时候也是。
轻信天台上被附身的玩家,走出他画出来的保护圈。
任务的事情没法说。
言卿一阵叹息。
系统蠢怪谁呢。
她也是真的很无奈啊。
言卿转移话题道:“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去找一下这个琏哥?”
时衍道:“前面左拐的那个丧葬铺子就是。”
女孩表情空白了一瞬,她挑了挑眉:“哥哥怎么知道?”
“早上过来的时候沿途多问了问,村里的大妈大婶们提起孙玉玉有个青梅竹马的男生。”时衍轻描淡写道:“应当是条线索,卿卿说起‘琏哥’的时候,我就把两个联系到一起了。”
真好。
言卿默默地想,她应该可以直接躺赢了。
当咸鱼可真是不要太爽了。
一路上言卿倒是大致问了问沿途的村民,原本他们大多都是一副不愿意多提的表情,但是言卿说起自己是孙玉玉表妹的时候,他们的神色也都缓和很多。
大概是都当言卿是熟人,说话也都没有太多顾忌了。
琏哥本名叫唐琏,家里是做丧葬生意的,村子里办白事大多都是从唐琏家里拿东西,纸人花圈还有棺材,基本上是一应俱全。
但是村子里人大多比较迷信,平日里不太愿意跟唐琏家里来往,都觉得有点晦气的感觉。
孙二娘也是知道自己女儿跟唐琏有所往来,曾经严厉制止过孙玉玉的行为,强行断了他们两个人的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