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一听到楚老爷的喊声，顾不上包子，直接冲出了铺子。
他一边跑，一边喊着，“让开，快让开。”
田香听到动静，正好看到他从铺子门口跑过去。
她心中一惊，有了不好的预感。
放下手上的面团，“娘，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卢桃几乎是没有犹豫，“去吧。”
“如果没什么事，就赶紧回来。”
田香来到楚兴酒楼，循着楚老爷的声音找到了二楼厢房。
“楚老爷...怎么了？”
楚老爷抬头，“田香？...夫人她晕倒了..”
田香蹲下身来，检查楚夫人的情况。
楚夫人脸色发白，嘴角歪斜，右手无力地垂在一边..
田香惊觉楚夫人的情况不是晕倒这么简单。
“楚老爷，楚夫人这怕不是晕倒这么简单。”
“你，你别摇她了。”
“把她放平，躺在地上。”
楚老爷听话的帮着田香，两人一起把楚夫人放平在地上。
就在这时，楚夫人的嘴巴里突然往外吐白沫，白沫之下还有些黄绿色的液体，一股子酸臭味。
田香赶紧把她的脑袋侧向一边，好让她能把嘴巴里的东西吐出来。
可是楚夫人中午吃的是包子，也没喝什么水，吐出来的东西十分浓稠，堵在口边。
田香之前照顾出楚谦和楚瑶时，碰上孩子吐奶，常常顾不上找东西，直接用手。
现在，她也顾不上了，直接伸手从楚夫人的嘴巴里把堵塞的东西抠出来。
楚老爷捂着嘴巴，不敢看楚夫人，生怕自己也吐出来。
看到田香用手抠，他也是愣住了。
“田香，你...”
田香专注的抠着，直到楚夫人嘴巴里的东西都抠出来了，她才停下。
“有没有针？”她问。
楚老爷茫然的摇头，他一个大老爷们怎么会有针。
田香看到楚夫人脑袋上的发钗，直接拔了下来。
她抓住楚夫人的手，捏住指尖，发钗用力一扎，指尖冒出血珠。
“田香，这是做什么？”楚老爷虽然慌乱，不解，但没有阻止她。
田香继续，把楚夫人的十个手指都戳破了。
奇了，楚夫人竟还真的呜咽一声睁开了眼睛。
“呜...￥#……￥%...”
但她嘴角歪着，话也说得含糊不清。
到底人是醒了，田香松了口气，“楚老爷，还是不能动她。”
看了眼狼狈的楚夫人，田香道，“等大夫来了，再好好给她治疗吧。”
田香抹了抹额头的汗，站起来就走了。
刚到楼下，碰到了过来的田甜。
“没事吧？”
田香摇摇头，“好像是...中风。“
中风？！
田甜看了眼田香身上的污秽，“大姐，你？”
田香无力的笑笑，“我之前见过大夫治过中风的人，刚才...”
说来也是巧合，她就是在楚兴酒楼看到的。
当时是一个客人在酒楼吃饭，不知道怎么的跟同行的人争吵起来，气急之下就中风了。
恰好有个大夫也在酒楼吃饭，就用了扎指放血的法子。
而且那客人在中风之前正好在吃饭，所以大夫还特意交代要把他的脑袋侧向一边，防止东西吐出来堵住嘴巴，呼吸不了。
当时她怕客人出事，一直盯在左右。
没想到，今日居然...阴差阳错的救了楚夫人。
田甜不由感叹，田香还真是善良，那楚夫人每次骂她都那么凶悍，手指都快戳到她的眼珠子了，现在居然还能...不计前嫌。
小四带着一个大夫急急赶来。
“少夫人...”
“快带大夫上去吧。”
小四拉着大夫的手，往楼上去...
田香看向门口围着的看热闹的百姓，“大家散了吧，这里的包子暂时不卖了。”
百姓们看热闹不嫌事大，田香和田甜也不再劝说。
楼上，大夫仔细检查楚夫人的脉象，脸色沉重，“夫人这是气急攻心，血气逆乱，阻塞经络，中风之症。”
大夫从药箱里拿出银针，和田香一样捏住楚夫人的指尖。
当他看到指尖上的血珠时，微微一愣，已经有人扎过指尖了。
难怪楚夫人会醒来了。
“楚老爷，幸亏你已经给夫人放过血了，不然病情就加重了。”
大夫把手上的针放回去，重新换了针。
在楚夫人百会穴、风池穴和太冲穴上施针，细心调整针刺的深浅。
等待拔针的时间里，他写了活血化瘀的方子，里面有川芎、丹参、赤芍等活血通络的药材。
“夫人中风后，要仔细将养，不可太过劳累，不可情绪激扬。”
大夫叮嘱着。
楚夫人依旧虚弱，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几分清明。
她看了楚老爷一眼，然后缓缓闭上眼睛，似乎也有了几分悔意。
*
大夫走后，田香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小四出来。
“小四，楚夫人怎么样了？”
小四实话实说，“大夫说，夫人以后要将养着，不能太过劳累，不能情绪激扬。”
他扁了扁嘴巴，“老爷说...夫人这样，他也没心思再开酒楼了。”
提了提手上的板子，“老爷要把酒楼卖了。”
“他们老两口留些银子养老，剩下的都给少东家带到西州去...”
“流放那么远，总要银子傍身...”
小四手上的板子写着售铺两个字...
关于楚旺被流放西州的事，前两日，钱福来就已经告诉大丫和景和了。
她们也都知道了。
小四叹了口气，他很小的时候就跟在老爷夫人后面做事了，从在后院洗菜，到现在的跑堂伙计...
他在楚兴酒楼干了七八年了。
现在酒楼要卖了，他都不知道要去哪里了。
“售铺？！”田甜从小四手上抽去板子，“楚夫人要售铺？”
小四点点头。
“我买！”田甜说。
田香和小四都错愕的看向她。
“甜甜？”田香向她确定，“你真的要买铺子？”
田甜确定的点头。
田香把田甜拉到一旁，“甜甜，楚兴酒楼的铺子价格可不便宜。”
楚兴酒楼的大小是包子铺的四倍，而且还是两层的。
包子铺的价格是一百五十两，那楚兴酒楼起码要八百两。
她们哪里有这么多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