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父亲,武恒的局势谁也说不准,咱们修路的目的不就是想和辽列产生联系,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么。”
“万一追兵真查到了我们这里,我们至少还有关城这么一个藏身之处。”
其实,阮眠隐隐感觉韩陵他们快知道他们这处山谷了。
他们既然找到了宝库的一角,肯定还会继续派人沿着那附近搜查。
那地方本就隔山谷不远,如今因为修路而人来人往的,难免会碰上。
对此,阮眠特意逮了几只小鸟当作灵兽,喂养了灵泉水后让它们充当自己的卧底。
去那附近随时盯着,一旦有人发现了他们山谷的存在,第一时间就来告诉自己。
如今那些鸟儿没有反应,那便证明韩陵那群人还不知他们所在。
“父亲,有我在你放心好了。咱们悬壶济世,也是件极有成就的事。”
在她和章氏的游说下,阮老爷答应去当坐诊郎中。
此事就这么定下了,阮眠打算离开,章氏要相送,她却说:“母亲别担心,修儿在外面等我呢,他能扶着我回去。”
章氏看一眼,脸色凝重地拉着阮眠放轻声音。
“眠眠,修儿虽然身体有疾,但他看着也是个人高马大的成年男子,你与她走得太近,旁人怕是……”
“母亲,你怎么还担心这个,旁人的话你知道我从不放在心上的。”
章氏见她误会,连忙摇头解释道:“我不是怕别人闲言碎语,我是觉得这几日你和修儿太没距离,我瞧着那谢大人有些吃味啊。”
此言一出,嘴里还啃着野菜饼的阮清也屁颠颠跑来。
“阿妹!母亲说的没错,昨日我去给谢大人送好吃的,谢大人一听我说你和谨修表哥在一起磨工具,那脸色难看的,我都心里发怵!”
“你们想太多啦!”
“才不是呢,大家都知道大人对阿妹有意,阿妹肯定也能感觉出来,只不过阿妹不想陷于情爱吧?我知道!”
阮眠失笑,顺着她的话说道:“说得对,男女之事,哪有搞钱来的香?”
“母亲,父亲,如今我们身处困境,当务之急,就是如何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创造安稳又幸福的家,最基本的事都没完成,便去谈情说爱,那得耽误不少事了。”
章氏见女儿说得如此直白,无奈笑道:“你是个有主意的,母亲怎么都支持你。”
“以后母亲不多想了,不管他人怎么看,怎么说,咱们一家人就过好一家人的日子!”
阮眠点点头,但阮清还是忍不住说了一下。
“阿妹,虽然这么说,但咱们还是得关心关心谢大人吧,我看他好像又受伤了,前两日给他送吃的时候发现他那些衣裳上沾染了血渍。”
血渍?
这段时间她忙于铺子,修路还有耕种的事,的确没有关注过他这边。
难道是他去军营那边出了点事吗?
听阮清这么说,阮眠决定还是去看看。
于是离开了屋舍后,她让修儿扶着自己去找谢淮安。
然而没想到人到门口却吃了闭门羹。
她愣了一下,不确定地看向董侍郎:“侍郎,大人他……真睡下了吗?”
这才几点,屋内的蜡烛都还没熄呢,她才不信就这样睡下了。
董侍郎尴尬地摸了摸鼻头,小声道:“阮娘子,你带着你表弟过来,大人忽然就没了兴致,你别看大人平时好说话,但实际上……脾气还真不好。”
她看出来了。
不过也无伤大雅。
她笑了笑,提高声音招呼阮谨修:“修儿,我们走吧。”
说着就让阮谨修带自己离开,然而刚转身,阮眠忽然惨叫一声!
可把阮谨修和董侍郎吓得赶紧去扶:“表姐!”
“阮娘子你没事吧?!”
这惨叫声很快就引起里面人的注意,谢淮安打开房门,眼底起了担忧之色,走到阮眠身边拧起眉头。
“如何了?”
阮眠忽然一笑,直勾勾地看向谢淮安:“大人肯见我了?”
谢淮安脸色微变,瞄了董侍郎他们一眼,嘟囔道:“你倒是有法子。”
阮眠慢慢起身,动了动自己的脚:“也不是真的装,我这脚的确受伤了。今日我来看大人,是听大姐说你也受伤了,是吗?”
“小伤而已,不劳驾你出面。”
这话怎么听着有些挠耳朵,阮眠想到可能真是因为母亲说的那样,为了避免后面相处不愉快,产生误会,阮眠忽然坦然问他。
“大人可是相中我了?”
闻言,董侍郎都睁大了双眼,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谢淮安显然没想到这女子连这种事情都不掩饰,如此直白说出,倒把他给问住了。
“阮娘子此话怎讲?”
“大人没有吗?若没有的话又为何吃味?连我姐姐都看出来你对我有意,董侍郎看出来了吗?”
冷不丁地把问题抛给董侍郎,董侍郎顿时兴奋起来,连忙点头。
也无惧谢淮安沉下的目光,露齿一笑:“阮娘子,这事我可以作证,我们家大人对你的确有意思。”
如此一说,立刻换来谢淮安一记眼神杀。
可阮眠的神情却转而正经起来,只见她看了屋舍一眼:“我可否与大人单独聊聊?”
此话说出来,董侍郎马上识趣地拉着阮谨修走了。
或许是阮眠的话说得过于直白,谢淮安第一次在一个女子面前有了不自在的神情。
两人回屋之后,他正要开口,阮眠忽然说道。
“若真能得到大人喜爱,是我的福分。但是大人志不在此,未来的前途又是一片光明,迟早都会离开这个荒野地。”
“京都的那片土地上,还有大人远大的理想抱负。而我只想和家人安安分分地在这里生活,此生,不会为任何人再妥协。”
显然谢淮安没想到她会和自己说这些话,但她的言语,又精准地扎在谢淮安心尖上。
此刻他紧紧凝视着阮眠,眼底流露的不是遗憾,也不是失落,反倒是一股钦佩和敬重。
只见他转身从火炕旁拿出那坛子阮眠酿的人参酒,每人倒了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