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万籁俱寂,已然过了后半夜。薛湘身着一袭素衣,虽无珠翠华饰,却难掩其清丽淡雅之姿,宛如空谷幽兰。
她左顾右盼,神色略带紧张,小心翼翼地蹑着脚步,缓缓走出府门。借着微弱月光,一步一步,朝不远处的四王府行去。
到了王府门前,薛湘抬手,轻轻叩响了门环。不多时,门“吱呀”一声开了,露出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便是四王府最德高望重的管家王仁。只见他一脸慈祥,眼中却满是疑惑,轻声问道:“哎呦,这不是薛小姐嘛,这深更半夜的,您怎不好生歇息,跑到这儿来了!王爷才刚睡下呢!”
薛湘一副温文尔雅、大家闺秀的模样,面上泛起一抹浅笑,轻声柔语道:“王管家,我着实有要紧事找王爷,您就通融通融,让我进去吧!”
王仁面露难色,无奈叹道:“可是,薛小姐,这……王爷已经睡下了,而且王爷最近几日身子不适,太医反复叮嘱要多歇息。您看这……”
薛湘听闻,心下一紧,竟“扑通”一声直直跪在地上,面容坚定却毫无血色,神色严肃。王仁见状,大惊失色,赶忙道:“嘿呦,薛小姐啊,您这是做什么啊!快起来,这可使不得啊!”说着,便缓缓俯下身,欲扶起她。
薛湘却固执地不肯起身,坚定道:“王管家若是不同意,我就一直跪着!”
王仁一脸无奈,劝道:“薛小姐,您这是何苦呢?您明日也可以来看王爷啊,何必大半夜的来呢!”
听闻此言,薛湘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戚,泪水夺眶而出,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哗啦啦的流个不停,哭得梨花带雨的,她咬着唇,抿了抿嘴,哽咽的哀求:“王管家,我求你,你就让我进去吧!我保证,就只看他一眼,绝不吵醒他。这份爱,我在心底藏了许多年,我无数次幻想,能与他成婚,能与他幸福地相伴一生。可结果呢,他娶了别人,即便那人已不在人世,他却依旧连看我一眼都不愿。他能温柔地抱起其他女子,却独独对我如此冷漠。我……我真的太苦了,您就可怜可怜我吧!”
王管家听着薛湘悲切的哭诉,心中满是同情与心疼,无奈地微微皱眉,轻轻叹了口气,“害,薛小姐,您这一番深情实在令人动容。没想到您对王爷那么情深意重,真是天意弄人啊。”
他顿了顿,面露犹豫,终是咬咬牙道:“罢了罢了,您快起来,老奴这就带您进去。但您千万记住,只看一眼,莫要惊扰了王爷。”
薛湘闻言,惊喜地起身,脸上立马露出笑容,浅笑嫣然,“嗯嗯!多谢王管家!”
言罢,薛湘跟随王管家走了进去。
行至四王爷慕容澈的房门前,王仁管家神色凝重,看向薛湘,目光中满是意味深长,低声叮嘱:“薛小姐,王爷近来精神欠佳,您进去后,千万莫要吵醒了他。”
薛湘微微颔首,嘴角不经意间微微扬起,眼神里闪过一丝期待。稍作思索后,她抬起手,动作轻柔得如同怕惊扰了空气中的尘埃,缓缓推开房门。
门扉轻启,薛湘蹑手蹑脚地走进屋内,一眼便瞧见慕容澈正躺在床上,睡得深沉。屋内静谧无声,唯有他均匀的呼吸声,在这寂静夜里,仿佛成了世间唯一的声响。
薛湘缓缓靠近,神情复杂得如同乱麻。有纠结、揪心、不甘、爱意以及恨意,交织缠绕。她眉头微蹙,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好似火焰在眼底跳跃。
她终于走到床边,目光落在熟睡的慕容澈身上。他的面庞,即便带着几分憔悴,却依旧俊逸非凡,薄唇微微抿着。曾经那熠熠生辉、精神抖擞的模样,如今被疲惫取代,却无损他与生俱来的不凡气质,反而添了几分让人心疼的柔弱。
薛湘凝视着慕容澈,泪水决堤,顺着脸颊滚滚而下,她泣不成声,握紧了拳头,喃喃自语:“慕容澈,你可知我有多爱你……这份爱,我深藏心底,无数个日夜,它如影随形,快要将我吞噬。”她颤抖着伸出手,却在触碰到他的瞬间又猛地缩回,仿佛那是一团炽热的火焰。
“我无数次幻想,与你共赴白首,可为何你眼中从未有过我?”她的声音带着无尽悲恸,双肩剧烈颤抖,“徐婉婉死了,你又和林芊芊勾搭在一起,为何你就是不肯看我一眼?我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走进你心里?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吗!我恨你!我恨你啊!”说罢,她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床边,放声大哭,哭声在寂静夜里显得格外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