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又转了景,时间线是故事的主人公还没在一起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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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听见了什么动静,明则清利落的放下手中的笔,目光扫过远方。
窗外秋意正浓,唯有零星的雨打散了落叶,叫一片顺着缝隙飞进屋内。
“嗯?下雨了?”透过模糊的明瓦,明则清瞧见了梧桐叶落。
自古逢秋悲寂寥啊……
感觉凉风渗入体内后,他伸手裹了裹身上的外衫,心道之后该如何是好。
如今已是十月天,夏日蝉鸣燥热消散,天气开始逐渐转凉,纵使神仙如明则清这样的,都有了点波折,被激得嗓子发痒,忍不住咳出声。
更准确来说……
是从上次,他救了那位大方不受世俗拘束的爽朗姑娘后,身子骨就弱了点。
那些消耗的修为其实对他来说也不算多。
但妄图以一己之力改变他人命运,难免受了波折,一身强劲的修为散了不少。
“唉。”叹了口气,他刚重新拿起笔,就听见一阵微不可闻的推门声。
李朝凤先是开了个小缝,小心翼翼的打量里侧床榻一眼,第一眼没瞧见人时,眼珠又转了一圈。
直到瞧见站在书桌前提笔写字的明则清,她才松了口气,放心大胆的推了门,开口道:“这是写什么呢?”
闻言,明则清缓缓抬起头,看见她收起伞,提步走了过来。
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人的问题,反而有些奇怪的问:“这是去哪了?怎么淋湿了?”
顺着他的视线,李朝凤瞅了眼被雨淋透的左肩,面上不甚在意的笑了笑:“刚才看见一个小孩可怜巴巴的没伞,刚好顺路跟他一起过来了。”
估摸着是伞往她那边偏,也没注意到自己半个肩头都淋到了。
“毕竟是油纸伞,不如现……不如我家里那边的伞好用。”李朝凤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家里?
这话倒引起了明则清的兴趣,立马放下了还没握热乎的笔,询问道:“皇宫的伞竟如此好用?”
才不是皇宫那禁锢人的地方呢。
李朝凤先嘀咕了句,声音小得跟蜻蜓点水一样。
“不是皇宫?”明则清彻底被勾起了兴趣,有些好奇道,“那是哪?”
说起这个,李朝凤眼神骤然亮得惊人,整个人宛如被光芒照射般亮眼:“是一个你们都不知道的地方。”
“什么地方?”
李朝凤本不该告诉他,但架不住这个开头叫她打开了话匣子,神情都是愉悦的:“我家乡啊……是一个很好的地方。”
“那里没有吃人的皇权,百姓饿死的情况也是少见,不过……”
说着,她俏皮的眨着如湖水般波光粼粼的眸子,垂下的羽睫笼罩少许阴影,就像染上一层霜,不自觉吸引人,想要抬手拂去寒霜。
笑容灿烂若繁星,声音能融化秋日的凉薄,清亮透彻的很,“没有你这样的神仙罢了。”
“神仙?”
明则清喃喃重复了一遍,倒也没追问,许是被取悦到了,轻飘飘的抬手将一道光泽点到李朝凤左肩上。
半湿的衣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回了原样。
他似乎心情很好,对上李朝凤诧异的目光还耐心解释道:“怕你着凉。”
李朝凤觉得神奇,还刻意伸出手摸了摸肩膀,果然一点湿濡的感觉都没有了。
她不由瞪大了眼睛,忙问:“你也太厉害了吧?这是什么法术?”
“不过是最简单的净身术而已,”明则清好笑的看过去,调侃道:“之前我要救你,你还说我是神棍,如今一个小法术就夸我厉害了?”
“那不一样。”
李朝凤摇了摇头:“之前还不知道你这么神通广大。”
明则清又问:“现在觉得我神通广大了?”
说着,他忽得胸闷气短,就像有出不来的口气淤在喉间,忙掩住唇瓣咳嗽。
咳嗽得差点把肺都要咳出去,明则清才堪堪想起来,身体愈加病重主要是刚才施得小法术的缘故。
本施了大半修为就身体不好了,现在还刻意逞强装没事人。
“这是怎么了?”
李朝凤原以为是他受了风寒缘故,一开始也没曾多想,后面瞧他咳得更厉害了,察觉到不对劲忙凑他身边关切道:“怎么回事?”
“受了点风寒而已,没事,”明则清面色重新变回平淡模样,瞧人走得近了,故作无事的垂下手掌,轻描淡写道说:“很快就好了。”
说没事是骗人的。
这种程度的伤养好,起码要个十来年,而且修为压根回不来。
尽管他是大乘巅峰,但为凡人改命格还是受了不少的影响,遭到了少许警告。
天意不顺。
明则清想着,不禁觉得有些头疼,赶忙将手掌背到身后藏了藏,遮住那抹血色。
要不说是神仙呢?大公无私的。
但凡他要是自私卑鄙一点,都可以装可怜讨李朝凤心软,借着理由同居个几十年光景。
他却什么也没说,开口两句他是神仙能有什么事,含糊的就要盖过去。
“没事就成。”
李朝凤刚松了口气,脑海里骤然浮现对方刚才怪异的行为。
不对——
皱着好看的眉头,她思绪有些胡乱,理了理才发现自己把明则清当成同自己一样的凡人。
此刻,一个猜想冷不丁的冒出来:
既然是神仙,为什么会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