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缜密商讨,几人达成共识,当下最为稳妥的法子,便是佯装对矿场的隐秘毫无察觉,仍旧依照先前既定的方向,大谈特谈收购之事。在他们看来,姿态越是强硬,越能让对方忌惮己方背后的势力,如此一来,成功脱身的几率便越大。
就这样,几人假戏真做,又煞有介事地视察了几日。林凡拿捏着分寸,恰到好处地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差人告知矿主,要求再次会面。待双方入座,简单寒暄几句过后,林凡便直截了当地切入正题。
林凡微微挑眉,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等这几日参观下来,颇为满意。不知矿主对咱们的合作事宜,考虑得怎么样了?”
实则这几日,矿主过得亦是寝食难安。且不提太玄门与伊沃公社,随便哪一方都不是他这么个名不见经传、排不上号的小小矿主能招惹得起的。而眼前这位开口发问的年轻人,他暗中费了不少周折去打听,眼下已有七八成把握,此人正是那与五行灵宝有所牵扯、搅得江湖风云骤起的林凡。倘若真是这尊 “煞神” 待在自己的地盘,那多留一天,自己恐怕都要离鬼门关更近一步。此刻的矿主,满心盼着能赶紧将这烫手山芋送走,好让自己全身而退。
矿主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忙不迭说道:“实不相瞒呐,就在几天前,刚听闻贵社的合作意图,我当时心里就已经有了计较。只是这矿场并非我一人说了算,毕竟牵扯到族里好些人的利益,我还得和相关族人商量商量,斟酌斟酌。” 言语间,不知不觉,矿主之前那副倚老卖老的 “老夫” 口吻,悄然换成了谦恭的 “在下”。
林凡嘴角扯起一抹看似温和的微笑,追问道:“哦?那不知矿主意下如何?”
矿主身子前倾,笑得愈发殷勤:“还能如何?贵社能瞧得上我这名不见经传的小矿,那可真是在下三生有幸,前世修来的福分啊!能与贵社合作,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只盼着能把这事儿尽快促成咯。”
林凡心里 “咯噔” 一下,他在江湖闯荡许久,哪会轻易相信天上会平白无故掉馅饼。他暗自忖度,三人此刻恐怕早已被对方视作囊中之物,说不定已经挖好了陷阱,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这般想着,林凡不着痕迹地给小胖递了个眼色。
而后,林凡神色镇定,语气平和地说道:“既然双方都这么有合作诚意,那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直接谈谈合作条件吧。”
小胖心领神会,瞧了瞧满脸堆笑的矿主,心里明白这热情背后恐怕暗藏玄机。当下主意已定,打算抛出一个让对方根本无法接受的条件,逼得对方没法再继续虚与委蛇。
小胖故意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一副十分为难的模样,慢吞吞地开口道:“咱这个矿,我看确实不错,不过都开采这么长时间了,依我看呐,剩下的储量恐怕是不多了。所以这收购价格嘛…… 嗯……”
矿主心中暗暗叫苦不迭,只盼着这出戏能顺顺利利演下去,千万别出什么意外才好。
矿主赔着笑,言辞恳切地说道:“几位所言极是。不瞒您说,这矿打从我接手经营,这么多年下来,说没点感情那肯定是假的。可要是论起商业价值,近些年来,着实是乏善可陈呐,连年亏空,每经营一天,都得往里赔进去不少钱。要不是顾虑着矿工们没了生计,我早就不想咬牙硬撑了。这样吧,几位要是能答应我,接手之后不要解雇我这帮工人兄弟,这矿,就算是我给咱们公社的一点心意,直接送给公社,往后公社要是有什么好生意,还望能多照料照料在下,给我口饭吃就行。”
说完这话,矿主的目光便在几人脸上来回梭巡,眼睛一眨不眨,时刻留意着他们的神色变化,一颗心高高悬起,生怕再生出什么变故来。
林凡心中诧异不已,暗自思忖这人究竟是何用意?这矿明明地下储藏丰富,目前开采的不过是九牛一毛,怎会如此轻易就拱手相送?虽想不通其中有何玄机,但林凡寻思,也罢,暂且顺坡下驴,先稳住对方,待其露出破绽再说,反正他们三人若要跑路,还是有几分底气的。
林凡微笑着说道:“矿主这是哪里的话呀,咱们绝对不会抛弃任何一个工人,即便这些工人年老体衰,咱们也定会负责他们的养老送终之事。”
矿主闻听此言,心中大喜过望,不禁试探地问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林凡坚定地点点头:“嗯,说定了。”
之后,矿主赶忙差遣手下,从繁华的大城市重金聘请了整整一个厨师团队,精心筹备了一场极为隆重的宴会,专门宴请林凡几人。矿主此刻心中暗自思忖,只要能将这几位如同瘟神般的人物打发走,舍弃这一座小小的矿山又算得了什么呢。而林凡几人对于矿主的这番举动着实摸不着头脑,但见当下形势,也便顺势而为,权当享受这突如其来的盛宴。
待宴会圆满结束之后,矿主郑重其事地与林凡几人签署了交接文书,并一同商定了正式交接的具体日程,如此一来,这桩看似离奇的买卖便算是尘埃落定了。
紧接着,林凡表示需要先行返回公社汇报此次的工作情况,待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公社会另派专门的代表前来正式接收这座矿山,言罢,林凡几人便匆匆离开了。
眼望着林凡三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矿主一直高悬着的心这才总算落了地,他当即便迫不及待地与管家细致地交代了一番交接事宜,随后便在夜色的掩护下,慌慌张张地连夜跑路了。
而林凡三人一路顺遂地来到了港口,期间并未遭遇任何意外,直到此时,他们三颗悬着的心才终于全部放下,三人相视一笑,暗自庆幸,心想总算是成功地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