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纳尔团长回来了!”一名发如海带,眉毛浓密,身着大衣,神情严肃的男子在影军的簇拥下回到基地。
“法塔和伽马呢?”肖纳尔解下大衣环顾四周问。
“法塔队长带桀和苏西出去了,目前还没消息。伽马队长在监控室。”其中一个影军谄媚地接过大衣,一边帮肖纳尔引路一边说。
“通知剩下的队长来会议室。”肖纳尔顺着那名影军的指引上楼。
见肖纳尔走远后,剩下的影军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怎么没见银爵队长?”
“是啊,他们总在一起。”
“也许晚点就回来了。”
“不会是和肖纳尔团长翻脸了吧?”
“瞎说什么呢!”
“就是,肖纳尔团长也没变第三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谁也说不出其中缘由,突然人群安静了下来,纷纷避让开来,让出一条通往楼梯的道。
厚围巾唯唯诺诺地跟在曼茵身后,影军们都喊她克莱可队长。
“管好你们的嘴!”曼茵抚上楼梯扶手,转过身喝道,克莱可闷头走路一头撞上了停下的曼茵。
曼茵见克莱可就要摔下楼梯去,一把拽住她脖子上的围巾,把她拎到自己身前,推她先上楼去。
会议室宽阔简约,一张长宽比相差巨大的白色大理石桌横在房间中央,肖纳尔将大衣担在椅背上,抱臂倚在椅背上,手指不觉地在手臂上敲击着。
陆续有人推门进来拽出椅子落座,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肖纳尔皱了皱眉。
“法塔还没消息吗?”肖纳尔见人到齐了开口问道。
“没有,和我们一起出去的,到现在都没个回信!”曼茵有些愤怒地抱怨道,手腕上的装饰物因与桌面碰撞而叮当作响。
伽马瞧了一眼曼茵质问道:“你还好意思说,躲在树上看热闹的人是你吧?”
“你这不是没事吗?”曼茵一脸无所谓地反问道,“少玩点角色扮演吧,演出来的鬼话肉麻死了,有时候我都好奇你的手下是活人还是死人。”
曼茵甚至将那天伽马和她的队员的表情经典复刻了一遍。
“要不是我留了后手,就交代在那了。”伽马再次上下打量一番蔓茵,轻蔑地笑出了声,“不会有人手又被砍了吧,自己手都管不好,不如我来替你好了。”
曼茵拍案大怒,说不出一句话,手上繁杂的镯子相互碰撞发出嘈杂的噪声。
“曼茵,肖纳尔团长还在。”克里克特身材娇小,坐在椅子上甚至够不到地面,说出来的话也轻飘飘的,感觉都传不到对方耳朵里就被风吹散了。
曼茵看都没有看克里克特一眼,继续发作:“结界都用不好……”
“曼茵。”肖纳尔的话掷地有声,他端坐在主座上不怒自威。
曼茵看了一眼肖纳尔,噤声坐下。
“伽马,影军目前还有多少人。”肖纳尔问。
“487人,我是说算上在座的各位和联系不上的法塔他们是487人。”伽马说。
“折损,的人越,来越多,了,排名也,大多没预计的,理想。肖纳,尔团长……”
“你们不敢问,我来问!团长,上面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们真的是弃子吗?”身后背着一把大刀的冬等不及卡斯兰慢吞吞的说话,直接打断站起来大声问道。
“冬,这关乎机密,我不能回答你,抱歉。”肖纳尔依旧端坐在主座上,但他心里不免也泛起阵阵涟漪,他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他们是弃子,不过是上面用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战争工具。
他不能将动摇、焦躁,甚至是一丝局促表现出来,主帅同军旗一般重要,更何况影军目前鱼龙混杂,他至少要带领曾经仍愿相信他的队友,在大赛中杀出一条路来,军心绝不能乱。
“说到底,不都是因为你,肖纳尔。”曼茵站起身来,“那些人怎么就不能杀!为了那些贱命要赔上我们的命吗!”
在座的所有人的神情都变得有些微妙。
是因为讲出了一直不能说出的话,还是因为仍未得到答案,又或是因为这场即将不欢而散的会议,亦或是正在肆意蔓延的——异心。
“曼茵,你若是再出言不逊,同按军法处置。”肖纳尔很快找回了状态,清了清嗓子,稳住局面。
曼茵自然不会自讨没趣,乖乖闭嘴坐下,不再说话。
“那就说明你们招募的影军还是不够强。你们最清楚,影军从不养废物。一星期后,实行末位淘汰,没进前150名以内的全部淘汰,把积分给更有用的人。”肖纳尔说完,示意会议解散。
众人起身离开,伽马习惯性地留了下来。
“预计要淘汰掉多少人。”肖纳尔问。
“乐观估计,包括我们会剩下50人左右。”伽马说。
“法塔还是联系不上吗?”肖纳尔站起身来。
伽马见状也赶紧起身,并向肖纳尔摇了摇头。
“银爵明天就回来,注意部分影军的举动,我并不能百分百信任他们。”肖纳尔拽走外套离开会议室。
伽马目送肖纳尔离开,随后坐上肖纳尔的主座,缓缓靠上椅背,翘起腿来,环视了一圈会议室,最后目光落在了摄像头上,并朝着摄像头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伽马正贪婪地享受着越级带来的快感,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伽马慌忙从椅子上弹起。
“这么喜欢肖纳尔?连他的余温都不放过?”曼茵向伽马比了个呕吐的表情,伽马向她回了个白眼。
“银爵明天回来,留给我们曼茵队长的时间不多喽~”伽马一把撞开曼茵,得意地朝着楼下走去。
曼茵气愤地摔门而去,决定去找抓回来的两个俘虏撒气。
曼茵将克里克特一起拎了过来,哐当将牢房的门打开,动静大得连熟睡的守卫都吓得以为是什么人来劫狱了,纷纷摆出战斗的架势。
洛里斯和蒙哥马利自然是知道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自己的,反而没有反应。
曼茵见守卫掩耳盗铃的样子,心中火气更盛,挥手示意两人滚出去,并把克里克特放回地上,让他打开结界。
“曼茵,万一跑了……”克里克特抬头弱弱地问。
“饿了几天,有再大的能耐也跑不掉。”曼茵又将克里克特推近结界。
克里克特没法只好打开一道口让曼茵进去,曼茵径直走向洛里斯,抬起腿就要踢洛里斯的脑袋,洛里斯一把抓住了曼茵的脚踝,但却没有多余的力气扭断它。
曼茵得意地抽回腿,俯下身子先轻轻地抚摸着蒙哥马利的耳羽,一路摸到最外缘的羽毛,便顺手揪下了一根捏在手里把玩。
“你沾点吧?”蒙哥马利感到一丝刺痛,缓缓抬眸就看到了自己的羽毛,接着是那个女魔头的脸,心中自嘲是艳福不浅。
曼茵确定蒙哥马利无力反抗,便随手丢掉手里的羽毛,更加肆无忌惮地一根根去拔他的羽毛。
“你是不是有病?”蒙哥马利艰难地用右手支起身,想要召唤门挡开她,奈何他和洛里斯的元力都已消耗殆尽,却并未如期搅动这潭深水。
曼茵充耳不闻,趁着他起身的时候又拔了好几根。
“不对称了啊!”蒙哥马利用力想打开曼茵的手,却因为自己绵软无力而被反作用带倒在地。
蒙哥马利的耳羽开始渗出鲜血,曼茵因手指沾上了血液而失了兴致,拽起蒙哥马利的耳羽,将他整个人从地上提起,随后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也和我一样,没了手就不能用技能了对吧?”曼茵笑嘻嘻地像拎着被开水烫过的鸡一样玩弄着蒙哥马利。
“顶级理解。”蒙哥马利心里慌的一批,不知道是因为真的恐惧还是因为疼痛而全身颤抖,但还是硬着头皮去接曼茵莫名其妙的话。
毕竟蒙哥马利还是清楚要是被她发现自己真的在害怕,她可就更兴奋了,别说砍手了,指不定做出什么更疯狂的事来。
见洛里斯也一副看戏,全然事不关己的态度,没有她想象中的痛哭流涕、跪地求饶,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舍生忘死的兄弟情。
只有手里这只阴阳怪气的鸡和不会吠的狗,突然觉得有些无趣,也不想着报砍手的仇了,就像把腌制好的鸡丢进锅里一样把蒙哥马利随手一扔,捻捻手上有些粘稠的血液,哼着小曲儿步伐轻快地走了,也不管结界有没有关上。
克里克特见曼茵出来了,便重新封上结界,叫回守卫后离开了。
珂珞诺丝也不愿继续盯着监控,背过身去深吸一口气,她不知道自己是怕知道的太多被灭口,还是不愿看自己的队友被折磨。
——蒙哥马利——
我真是一肚子委屈没处发泄,还反被别人折磨。左臂肿胀发烫,腹部就像消失了一样,根本感觉不到,呼吸都像是给我上刑,牵动着我每处伤口。
被抓的三天里除了第一天还有力气捣鼓出去的方法。接下来的几天,除了狗粮和水之外没有任何食物。
每隔一段时间,还会有变态来挑事,往洛里斯嘴里塞狗粮或是将狗粮倾倒在他的头上。对我拳打脚踢,只留我一口气。
曼茵那个女魔头走后,身体的重量压着我的左臂,我不停地尝试去翻身,可都失败了,就像数学题怎么解都没有正确答案那样,我不争气地呜咽起来。
我知道虽然他们没有像殴打我一样去对待洛里斯,但他们那是在羞辱洛里斯,他们根本没有把洛里斯当成一个参赛者。
所以我不想惊动洛里斯,痛感几乎吞噬了我所有的理智,眼泪就这样分别从我的四个眼角流下,像洪水放匝般倾泻而下,最后汇聚在脸颊下的地面上。
我不想做人了。下辈子投胎做个小猫,装模作样五分钟,荣华富贵十五年。不,下辈子投胎做个章鱼,能一次性扇曼茵八个嘴巴。
是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还是我到了弥留之际,为什么感觉有些异常的嘈杂,难道我就要这样被淘汰了吗?
我身体一脱力反而翻过了身,不,与其说是成功翻身,不如说是结界消失了,没了结界的支撑我反而躺平了。
“卧槽,洛里斯,结界消失了。”我带着哭腔哽咽着说,并用右手胡乱地去试探,却只能摸到地面。
“这种事也哭。”洛里斯勉强站起身又过来把我拽起来。
门口的守卫居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这正是我们逃跑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