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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利弗?!”

林清桁感觉自己自己快疯了,他稍微刚恢复一点的神智,又陷入了无尽的混乱之中。

“我在。”

似乎看出了林清桁的状态不对,奥利弗连忙起身,将手中的书放下,走到林清桁身边。

“怎么了?看你状态很不好?”

奥利弗微微弯腰,想用手帕给林清桁擦掉他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

“不,不。”林清桁一连说了两个“不”字,他条件反射往后躲了躲。

他抬头看着奥利弗,奥利弗的脸上满是疑惑,阳光从房间内的窗户里透出来,洒在奥利弗的身上,显得温暖无比。

他记忆中自己已经许久没看见过,这么光亮,清晰的场景了。

这里是奥利弗的家,那个小木屋……

周围的陈设带着一些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他都好久没来过这里了。

“到底怎么了?”奥利弗十分不解,他不明白林清桁到底做了什么梦,醒来之后会如此惊慌,他很担心林清桁现在的状态。

他看见林清桁呆愣的坐在那里,然后伸手给他递了一杯温水,坐在了他的身边,带着安抚意味的摸了摸他的背。

林清桁接过来喝了一口,他浑身止不住的发抖,开口道:“我在哪里?”

“你在家里啊?”奥利弗笑了笑,“到底是什么梦,把你吓成这样?”

不,不能这么问。

“我……刚刚在睡觉?”

“对。”奥利弗很镇定,从容的回答林清桁的问题。即使他的问题在自己眼中有些莫名其妙。

“我睡了多久?”林清桁问,他握住杯子的手在冒汗,他很紧张。

“恩……没多久,中午吃完饭你说你困了,想休息一会,然后就上床睡觉了。”

“我就在你旁边看书。”,奥利弗指了指桌子上翻开,看到一半的书。“看了大概两三个小时?我感觉你也没睡多久。”

“两三个小时?”林清桁捕捉到这个关键词,重复了一遍。

“两三个小时,怎么可能!”他的情绪有些激动。

自己在那个房间里起码待了几个月,那种孤独,那种被全世界抛弃,那种恨不得自杀,缓解痛苦的感觉,而且奥利弗还来见他,他们说的每一句话,奥利弗的每一个表情,自己都还记得。

他对奥利弗的那种被病态滋养出的依赖,和自己愈发空白的思维,怎么可能是两三个小时的梦能概括的。

无比清晰的记忆在提醒自己,自己在里面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

“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你梦到什么了?”奥利弗脸上的疑惑越来越浓,“确实只有这么久的时间啊?”奥利弗也不解的又看了一眼窗外,确认了一下自己应该没记错吧。

他……说不出口,他现在脑子乱的都快爆炸了,奥利弗说是梦,但怎么可能是?而且他,明明记得很清楚,那几个月的点点滴滴。

但是眼前的奥利弗又这么真实,难道他真的在做梦?如果是做梦,为什么他在梦里待了那么长的时间?而且一切又那么符合逻辑?

眼前的奥利弗是真实的吗?如果之前的一切都是梦就真的好了。

这个梦给自己带来的影响太深刻了,如果不是他碰到那个雕塑,他真的还能醒过来吗?

那个雕塑?

什么雕塑?

……

林清桁一时间想不起来了,他记得自己是被吓醒了,可是被什么吓醒了?他忘了……

他用力的捶了捶自己的空白的脑子,可是记忆不做任何停留。

如果有做过梦的朋友肯定会理解这种感觉。

明明在梦里时拼命告诉自己要记下来这个梦,但是当醒来后,却只记得一个开头或者大概的内容,并且你能明显感觉到记忆如同流沙一般在脑中缓缓流逝,但是你却找不到任何记录下来的办法。

梦虽然流逝了,但是梦带给人的影响,却依旧刻在潜意识里。

林清桁感觉自己忘记了很多东西,可是他感觉自己醒来后,对奥利弗多了一层说不清的依赖感和信任感。

看着林清桁痛苦的捂着自己的头,在奥利弗关心的面容上,他忽然勾了勾唇角。

“我……我想不起来了……”林清桁用拳头使劲砸自己的头,企图用这种方式来阻止记忆的流失。

“想不起来,就别去想了。”奥利弗用手轻轻的包住林清桁的拳头,防止他继续伤害自己。“肯定不是什么好梦,为什么要去想他?”

林清桁感受着奥利弗和他贴近的体温,他觉得,有奥利弗在他身边,真的很好。

“奥利弗,对不起,我肯定吓到你了。”林清桁停止了自己的动作,他也感觉自己刚刚有点失态。

“不用和我说对不起,你并没有做错什么。”

“你可以尽管依赖我,我很喜欢。”奥利弗弯了弯眉眼,这个动作让他看上去更温柔了。

“好。”林清桁心中划过一丝暖流,却又感觉哪里怪怪的。

“我去准备晚饭用的食材,不打扰你了,你再好好休息一下?”奥利弗贴心的为林清桁掖了掖被子,走之前还关上了门。

林清桁答应了一声,开始努力回想刚刚做的梦境。

但是无论他怎么想,都只记得自己好像做了个很久,很痛苦的梦,心里面还残存了一些对那个梦的惊恐,除此之外,他竟再想不起什么别的了。

算了,先不去想了。

他也不是爱折磨自己的人。

将疑虑先压在心底,他收拾了一下自己,打算出门帮奥利弗准备一下晚上的食材。

下床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这个床,怎么又变回之前的那个小床了?

诶,他为什么要说又?

不是一直都是这个床吗?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准备开门出去了。

开门之际,他又最后扫了一眼这个房间,总感觉这地方,和自己记忆中有些出入呢?

但是却又说不上来。

他虽然不是什么天才,但也不是特别迟钝的人,从今天醒来他就总感觉哪里怪怪的,虽然自己说不上来,但是林清桁还是把这份疑惑保留在心里。

打开门,林清桁走到奥利弗旁边。

“奥利弗,我们今天吃什么?”他走到奥利弗旁边,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开心的问道。

随后他顿住了。

案板上放着一块块鲜红的肉块,那颜色就像是刚刚从某种生物身上割下来的一样,鲜血还在缓缓流淌,滴落在地面上形成一滩血迹。

墙壁上也沾满了鲜血,甚至还有一些碎肉和骨头渣子黏在上面,看上去十分恐怖血腥残忍,让人不禁联想到了电影中的分尸场景。

“今天晚上吗?我们吃鱼。”

奥利弗一边用刀分解自己手上的鱼,一边开口说道。

“吃鱼……吗?”林清桁揉了揉眼睛,奥利弗正按着一条大鱼,利刃没入鱼的腹部。

他开始处理鱼的内脏。

刚刚是自己眼花了?还是?

林清桁看向墙壁,墙壁上也洁白如新。

“林,你爱吃鱼泡吗?”奥利弗似乎已经处理完鱼的内脏,手上拿着一个刚剖出来的鱼泡。

“鱼泡?”林清桁看向他手里拿着的,有些忽闪忽闪发光的雕塑。

“对啊,你不吃的话,就扔了吧。”奥利弗作势要把“鱼泡”丢到垃圾桶里。

“啊,我吃。”林清桁连忙接过来,他总感觉自己的疑惑能被这个雕塑解答,至于奥利弗为什么会把一个雕塑看作鱼泡,他暂时还不想去思考。

他触摸到雕塑的一瞬间,忽闪忽闪的光芒似乎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主人,没入了林清桁的身体里。

“不要相信任何人,快醒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这次他的神智比之前恢复了一点,这次他听见的话语没有任何的卡顿。

当光芒没入林清桁身体的那一刻,林清桁感觉之前一直隐隐干扰自己的那层迷雾散开了。

妈的。

他忍不住在心里爆了句粗口。

他抬头,果然眼前的奥利弗和之前遇见的一样,是一个由藤蔓组成的树人。

可是,该怎么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这可能是真·奥利弗的把戏,想把他困在这里?把他变成一个疯子。

但是无面之神的雕塑就像他潜意识里的一个锚点,一直在找机会出现提醒他。

只是之前他被关在那个房间里,雕塑没有机会出现。

他又想起了自己那几个月的遭遇……

如果最后奥利弗没有因为自信主动放他出来,自己现在很可能已经变成一个只会依赖他的疯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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