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对血族的自我修复能力还真是自信啊。”郑晗希冷着脸说道，往爱丽丝的右臂上扎了一针，充满未来风格的注射器里面装载的是所谓的“纳米修复机器人”——“不知道对非人类物种有没有作用”，这是维奥莱特·德·梅尔维尔的原话。
玛格丽特看了一眼昏迷的爱丽丝，露出不负责任的微笑。
“这些是她必须要经历的东西。”
郑晗希没有回应，只是通过脑伴来追踪已标记的纳米机器人，监督它们是否到达既定位置。
“你应该高兴玛丽干事比较有分寸，至少没有外伤。”玛格丽特不咸不淡地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们的纳米缝合技术，不管如何，伤疤是无法完全消除的。”
“如果你只在乎美观的话，不管处于哪个角度，我都无法有高兴的情绪。”郑晗希剜了她一眼，手上忙着计算完全修补受伤器官还需要多少纳米机器人。
“谢天谢地，血族的器官和人类相差不大，设定的修复原路线没有什么问题。”
注意到玛格丽特不为所动，郑晗希眼中闪过警告意味，她指着爱丽丝的肺部。
“肋骨的断裂可不是纳米机器人可以短期解决的事情。”
回答的是耸肩。玛格丽特叼起不知哪里拔来的草本植物，惬意地倚靠在车栏上。
“不断受伤才能促使血族的自愈能力增强，这是从我的父亲开始就存在的真理。”她并不忌讳自己是勃朗特第二代家主。对于褒贬参半的“血腥公爵”这一称号，她还颇有认同感。
“凡事都有一个顶点。”郑晗希隐晦地说道，两人都知道暗示内容具体指什么。
“那就不断提高这个顶点。”玛格丽特咀嚼着嘴里的那株草，站起身。
短暂的沉默，她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就这么喜欢话说一半不辞而别吗，没教养的英伦贵族。”郑晗希嘟囔着，低下头专心研究如何接回断掉的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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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丝感觉自己现在的状态很糟糕。
意识回归的一刻开始，之前的疼痛累积在大脑皮层，巨大的打击差点又让她陷入昏迷。
浪费了整整一分钟，爱丽丝才完全能够适应痛觉神经的规律性反馈，接下去是恢复大脑在各区间的控制。
感谢22世纪的科技以及血族自身的优点，对身体的掌握花去的时间远远小于预期，而且在对脑伴的深入研究中，爱丽丝发现这个小玩意儿能够暂时屏蔽痛觉。
然后，满血复活的她直接一骨碌从马车上滚了下来，五体投地，给她正前方的玛格丽特行了一个大礼。
“你没事吧？”郑晗希没好气地一把推开笑容渐渐猖狂的玛格丽特，上前扶住爱丽丝，声音中充满了担忧和叹息。
“我觉得还行，就是嘴里的血腥味有点重。”爱丽丝竖起大拇指表示自己呆胶布，和同时进行的吐血行为形成强烈对比。
她的注意力放在正前方的外形对称柱式建筑，符合中世纪英格兰的折衷主义（把古典复兴、浪漫主义捏合在一起，弥补古典主义和浪漫主义的局限性），但却又夹带浓厚的东方风格。
“我们是在郊外的吧，这么精致的文艺复兴建筑真的很显眼呀。”
“这是勃朗特的家族产业，可以这么说。”郑晗希接过话头，但脑袋里却在想着别的事——
作为脑伴的资深使用者，她自然知道爱丽丝目前的情况——关闭痛觉的副作用，或者，说专业一点，痛觉缺失后的无感综合征。
而解决的办法也比较单一，只是从萝莉控的角度出发，郑晗希真不忍心这么做。
“快点动手，血族的失血后果可比普通人要严重得多。”玛格丽特端着一杯果汁从建筑里出来，倚在旁边看戏。
爱丽丝只来得及用未成年人的目光打量两人几眼，突如其来的疼痛以成百上千的倍数席卷大脑，她不负众望地又直直倒下了。
“我不该接受你的建议的。”郑晗希盯着玛格丽特，后者极为优雅地抿了一口杯中的血红色液体，对此抱以援引第三套修正案的态度。
“坦奎瑞琴加b型血，你知道该怎么调。”等对方眼神攻击结束，玛格丽特留下一句话，惬意地看起郊外自然风光。
郑晗希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扶起再一次断线的爱丽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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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Jill。”把爱丽丝摆在婴儿椅上，郑晗希朝着柜台后调酒的人儿打了个招呼。
紫罗兰色的及腰双马尾，剑眉之下，是和血族不分上下的酒红色眼睛，她完美的嘴型始终呈一条直线，似乎没有东西能够使她动容。
身着标准的酒保制服，黑色围裙里是西服的白衬衫，棕褐色的领带搭在没有明显起伏的胸前，虽然她并没有如其他女性酒保的吸引力，但足够干练，英姿飒爽，或者能够激起女性酒客的消费欲望。
吉尔晃动着调酒壶，看着满脸堆笑的郑晗希，叹了一口气后说道：“老样子？”
“不不不，我要为这位小朋友先点一杯。”吉尔顺着郑晗希的目光望去，皱了皱眉。
“她还没有成年吧？”有了海莲娜这个先例，她不敢轻易再以貌取人。
“所以，按照你应付未成年的经验，来一杯坦奎瑞琴，还有加b型血。”
没有丝毫犹豫，吉尔从货架上找到所需的原料酒，然后又在吧台下的储物区取出一袋未开封的新鲜血液。
“嗷，你都不奇怪往酒里加血的吗？”郑晗希饶有兴趣地问道。
“只要血的渠道足够正规，我所担心的只有如何调好酒——这是我的工作。”吉尔将所需的东西倒进另一个刚拿出的调酒壶里，“我的任务是如何让酒和血的味道完美融合。”
“有兴趣说一下你的方案不?”郑晗希直起身子，几乎整个脑袋要钻进吧台里，胸前的软绵绵就刚好搭在柜台上，对抬眼正好看到这一画面的吉尔造成成吨的伤害。
但所幸吉尔不是那种主义者，所以她很快回过神，开始调制环节。
“酒血比例七比三，陈化，适当过度调制。”她说着把调制好的血红色液体倒进白兰地酒杯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位小朋友需要补血，所以相比于品尝，倒不如说是开一副药剂。”
郑晗希啧啧赞叹了几声，将这杯酒放到爱丽丝面前——在脑伴的帮助下，即便是昏迷中的爱丽丝，也是有办法消灭这杯酒的。
“那么，你要来点什么，老样子？”吉尔回头扫了一眼货架，“很抱歉，威士忌暂时缺货了，你只能得点菜单上的那一小部分了。”
郑晗希耸耸肩，重新坐回椅子上。
“虽然有点伤心没有喝到悬浮式，但也无所谓，嗯——”她没有看手上的菜单，倒是盯着货架，“那就一杯‘伊丽莎白女王’吧。”
“稳重，成熟。这可不符合你的人设。”吉尔吐槽道，但还是取出相应的材料。
“嘛嘛嘛，我只喝过威士忌为基酒的，白兰地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吉尔停下动作，又回头望了一眼货架。
“如果是新手，我推荐‘香榭丽舍大街’（champ Elysees），当然，前提是你不反对中味酒。”
郑晗希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巴，好似在考虑。
“那就这个和‘伊丽莎白女王’吧。”她的注意很快又被别的分散。
“对了对了，你们就只卖酒是不是太单调了，这样的营销手段基本上只会亏损的。”她为自己发现了盲点而洋洋得意。
“boss每个月会亲自买好所需的物资，顺带一提，这家小酒馆的目的本来就不是盈利。”吉尔不咸不淡地回答，把两杯调好的酒放在郑晗希面前，“如果是盈利的话，你还能在这里白吃白喝？”
“嗷，吃的在哪？”
吉尔没有理化身为杠精的郑晗希，继续晃着之前的调酒壶。
“我突然有个问题。”得到对方点头示意的郑晗希指着那个从始至终就一直在前者手里摇着的调酒壶，“这是增肌训练的工具吗？”
扑克脸在瞬间垮了，但是吉尔很快又恢复冷静。
“里面是东方来的白酒，调制时间不会影响味道，而且没有什么人会喝，所以就当掌握调制时间的道具了。”
“没有什么人不等于彻底没有吧，有谁当上了勇士？”
“上个星期，一小队圆颅党士兵，不过他们每人都只是试试。”
“他们有没有付钱？”
“虽然隶属于敌对军营，但也没必要过度丑化对方吧。”吉尔翻了个可爱的白眼，朝柜台边缘的小瓦罐努努嘴，“平民百姓我们就是让他们看着给，除了实在太穷和像你这样喜欢白嫖的，一般都或多或少会给钱的。”
“我又不是平民百姓。”郑晗希表示自己白嫖是有正当理由的。
“贵族和王室来本店消费一般是以磅为单位的金粒作基本消费参数······”
吉尔话音未落，郑晗希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大声喊道：“对不起，我就是白嫖怪。”
后一步进店的玛丽一脸萌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