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庄晓晓见状,顿时气得柳眉倒竖,愤愤不平地嚷道:“哼!这可恶的王癞子一家人,怎么能够这样肆意欺凌你呢?居然在如此寒冷的天气里将你赶出家门,他们还有没有一点人性啊!”
“可不是嘛!难道村长和大队长对此事就不闻不问吗?”站在旁边的康然也忍不住附和道。
孙念娣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之色,犹豫片刻后才缓缓开口说道:“村长和大队长倒是管过这事,只不过……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呀?你尽管放心好了,只要有我们在,一定会尽全力帮助你的!”莫北辰连忙插话安慰道。。
“只是,他们会更加对你不好是不?”安宁一脸关切地问道。
孙念娣默默地点了点头,晶莹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顺着她那苍白的脸颊不停地滑落。一直以来,从未有人真正关心过她内心的苦楚与伤痛,而此时此刻,给予她关怀和温暖的竟然是这群并不相熟的陌生人。
“那你父母就没替你出头吗?不应该去找王癞子家讨要个说法吗?”庄晓晓气愤地说道。
听到这话,孙念娣的情绪变得愈发低落,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仿佛心中积压已久的哀愁都随着这声叹息倾泻而出。
安宁又怎会不明白其中缘由呢?自从孙念娣说出自己名字的那一刻起,她便已经猜到了几分。在这个传统观念根深蒂固的家庭里,孙家显然有着严重的重男轻女思想。给女儿起名为“念娣”,无非就是盼望能够早日迎来一个男孩传宗接代罢了。
“咋能这样呢?孩子受了委屈,当父母的难道不应该挺身而出,替你主持公道吗?”庄晓晓实在难以理解这种行为。
孙念娣缓缓抬起头,目光空洞无神,声音略带颤抖地说:“庄知青,咱们农村娃和城里娃可大不一样啊!在我们这儿,女孩子就是所谓的‘赔钱货’。我家里除了我之外,还有三个姐姐。如果我爹真的在乎我的感受,又怎么可能把我许配给像王癞子那样的人家呢?”说完,她再次低下头去,肩膀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压抑住内心汹涌澎湃的痛苦。
“那你娘呢?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婆家人如此作践你而无动于衷?难道你心里不埋怨她吗?”康然皱着眉头,满脸关切地问道。
孙念娣听到这话,眼眶瞬间红了起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略微有些哽咽:“我娘......其实她很心疼我的。只是......唉,有什么用呢?我娘在家里根本做不了主,一切都要听从我爹的安排。如果不听从他的话,我娘也少不了一顿毒打。我娘真的太不容易了,就因为她接连生下了我们四个女儿,没能生出一个儿子来,所以我奶奶总是变着法儿地欺负她。我经常看到我娘在背地里偷偷哭泣,可又不敢让别人发现。而且不光是我奶奶,就连我大伯母和婶子们也常常借机欺负我们母女几个。”
庄晓晓轻轻叹了口气,握住孙念娣的手安慰道:“你也别太责怪你娘了,她自己也身处困境之中呀。哎,真是苦了你了,你们四姐妹这日子过得也太难了吧!”
孙念娣点点头,继续说道:“是啊,我的二妹和三妹现在也已经嫁人了,但她们的婆家同样不尽人意。这些婚事都是我大伯母一手操办的,她只想着能多收些彩礼钱,完全不顾及妹妹们的幸福。如今她们在婆家的日子过得也很艰难。我最小的妹妹今年才 9 岁,还没到嫁人的年龄呢,可那些人却把所有的脏活累活都丢给她干。这么小的孩子,一双手上长满了冻疮,看得人心疼极了。可就算我再心疼,我也无能为力啊。”说着,孙念娣忍不住落下泪来。
众人听了孙念娣的话都沉默了,屋内一时静悄悄的,只有孙念娣低低的啜泣声。莫妈妈率先打破沉默,她走上前去轻轻抱住孙念娣,说道:“孩子,既然进了这院子,咱就把这儿当家。你先安心住下,咱们一起想想办法。”孙念娣惊愕地抬起头,眼里满是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