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丁兆轩敲了半响门,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很疑惑,这个点了谁会出门,应该在家啊!
久久没有动静,司机索性放下手里提着的大包小包,朝丁兆轩道。
“厂长,不会没在家吧!我找户人家问问。”
雷击事件刚过不久,筒子楼很安静,这阵敲门声显得格外刺耳,住户们一个接一个的探出头来往外看。
一个小男孩从大人身后挤了出来,他看向脚边放了一堆东西的丁兆轩,指着地上的东西满脸好奇的问。
“叔叔,你是谁啊,你这里面是好吃的吗?”
小男孩的爸爸忙把儿子提溜回来,朝着丁兆轩热情的打招呼。
“厂长好,你过来找陈文宣有事吗?”
看着丁兆轩疑惑的表情,男人立即表态。
“我是三威钢铁厂精炼操作部门的员工,厂长叫我小何就好。”
这话一出,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狠狠揉了一下眼睛。
随后愣愣的盯着丁兆轩,恨不得把他盯出一个洞来,这人居然是三威钢铁厂的厂长。
三威钢铁厂是京市数一数二的大厂,里面管着将近万人的员工。
条件福利待遇都是京市几个大厂里排得上号的,是无数人挤破脑袋都想进去的单位。
他们羡慕的看着那个男人,平时他媳妇炫耀时,他们还嗤之以鼻,觉得在吹牛。
三威钢铁厂的员工拿着高工资,怎么可能会和他们一样挤在狭小拥挤的筒子楼里。
接受到众人羡慕的视线,男人挺直腰板,这是他该得的体面,男人热情的朝丁兆轩道。
“厂长,大晚上的你怎么会过来这边,先去我家坐坐,有事吩咐我,我去。”
丁兆轩指着陈家紧闭的门,打听道。
“小何,陈家没人吗?”
大家又吃了一惊,没想到落魄的陈家,还有人愿意雪中送炭,不怕被那些人盯上,从身上撕下一块肉吗?
随即一想又不可能,三威钢铁厂的地位不可撼动,它为华国带来的产益不可估量。
丁厂长作为三威钢铁厂创始人的孙子,他是块梆硬的铁板,哪个敢踢,首先华国领导就不同意。
所有人视线一致扫过丁兆轩被雨水沾湿的鞋子,他们心里震惊不已,外面大雨不断。
堂堂一个大厂长冒着雨水,特地带着一堆东西上门拜访,陈文轩的面子真大。
靠!!!
没想到陈家后台这么硬,早知道就在他们家落难时帮一把了,没准还能捞点好处。
心里有小报告的人也不敢打了,默默收了回来,还暗自庆幸自个没有去举报。
自己无能,进不了三威刚铁厂,但自家孩子、孙子,总有人能进去,不能得罪贵人,坏了孩子们的良好前程。
为了在这个顶顶有名的大厂长面前好好表现,所有人七嘴八舌的说了一遍事情经过。
声音混乱,丁兆轩听他们七嘴八舌的说完,抓取重要信息的他明白了前因后果。
丁兆轩眸光微凛,他来晚了,来之前给锦泽答应得好好的,帮他照顾岳父岳母,现在却出了这么大一个纰漏。
丁兆轩给了司机一个眼神,司机用力一脚蹬向挡在面前的门,他破开大门率先走了进去。
门砸在地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众人倒抽了一口气,不愧是丁厂长的司机兼保镖,太果决了。
丁兆轩踏走进屋,里面的镜况全落在眼中,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家具,无形中透露出破败。
床上仅搭着一床破烂的被子,再没有多余的物件。
大床上陈母毫无温度的看了他们一眼,挨着昏厥的陈父靠着墙。
丁兆轩深吸一口气,陈母的眼里充满了死气,没有一丝对生活的热情斗志。
昏厥的陈父面色惨白,穿着带着湿气的衣服,身体瑟瑟发抖,额头上浸出了滴滴冷汗。
嘴里还在呓语“小颖、子嘉、蜜蜜,别怕,我会保护你们……。”
所有人不依而同的扭过头,现实给了他们狠狠的一巴掌,陈家落难时他们不帮扶,现在都没脸杵着了,默契的各回各家。
两人的情况一看就知道糟糕透顶了,连一贯稳如老狗的丁兆轩都吓了好大一跳,他急忙吩咐司机背起陈父送医院。
“老张,快点,带上人我们去医院。”
陈母抿了抿嘴,紧紧环住抱住犹如火球一般的陈父不让司机抱,她厉声喝道。
“你们是谁,要把老陈带到那去。”
去医院吗?当她是三岁小孩,就她家这种情况,亲戚之间落进下石的比比皆是,更何况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
丁兆轩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绳,现在的架势一不小心就会见阎王,耽搁不得,他顾不上避嫌,一手拉开陈母。
“妹子,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到医院在给你解释,老张快。”
司机绕开陈母将陈父背起来,陈母一见陈父被带走了,一时间心急如焚想跟上去。
但虚弱的身体负荷不了,身体后倾,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
“妹子,得罪了。”
丁兆轩听到坠地的声响,扭过身体倒回来,不容陈母反抗,他一把将陈母拽到背上,背起人下楼上车。
小汽车在雨中疾驰,大雨不知何时变成了小雨,稀稀搭搭的下着。
车子很快开到了京市第一人民医院,丁兆轩直接去主任办公室找到了负责人。
丁兆轩在京市属于有头有脸的人物,一听他的名号,医院不敢怠慢,马上安排陈父进去治疗。
一个小时后,医生走出来,和丁兆轩道。
“他这是饿得太狠,新陈代谢缓慢,身体的免疫力降低,幸好送医及时,不然会烧成肺癌,严重的会烧坏脑子。”
说完,医生斟酌了下,组织语言继续道。
“我发现患者身上淤青数十处,经过初步诊断,是外力击打导致皮肤下血管破裂出血,需要休养一阵子。”
他从医几十年,见过伤者的情形大大小小,第一次见往人身上招呼棍棒的,细数下来有十几条。
依他的经验来看,下手的人不留余力,棍棍狠厉,心肠何其歹毒。
大脑软组织受伤,造成轻微脑震荡,棍印四周成片成片的淤青。
皮下皮肤挫伤,淤青面积超过人体面积连连扩大,实在令人难以想象,患者遭了多大的罪。
丁兆轩心情压抑,这群疯狗做得太过了。
他看了看木呆呆坐着的陈母,心知问也问不出什么。
直接让护士带她进去检查,情况比陈父好很多,轻微的伤痕盖着淤青,养几天就行。
司机从医院食堂过来,带了四个铝饭盒,拿了一盒送到丁兆轩面前。
“厂长,左右等着不是个事,先垫吧两口。”
丁兆轩接过饭盒,问道。
“老张,你打的粥呢,先送进去让护士帮忙喂下。”
司机摆弄手里的两盒饭,“在这呢,还打了一盒鸡汤,我这就进去跟护士说说。”
丁兆轩说道,“成,吃完动身回去休息,明天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