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如刀,冷宫的每一处角落都散发着腐朽与荒凉。
楚天披着一身黑色斗篷,神情冷峻,步伐稳健地穿过冷宫的废墟。
作为镇北侯的嫡子,他自幼习惯掌控一切,即便如今处在这不详之地,仍旧保持着高高在上的气势。
“冷宫……呵。”楚天冷笑一声,目光扫过破败的宫墙,“只有废物才会沦落到这种地方……可笑的是,这种人居然还有翻身的机会?”
然而,刚迈入冷宫不久,一股奇异的威压便从四面八方涌来。
这威压沉重,带着隐隐的肃杀气息,让他体内的裂地猛虎血脉微微颤动。这血脉虽然只是中下阶的猛兽血脉,却赋予了他敏锐的感知能力和强大的近战爆发力,但此刻的威压却让他心生一丝忌惮。
“这是什么力量?”楚天停下脚步,皱眉环顾四周,空荡荡的冷宫里,除了死寂的冷风和断墙烂瓦,什么也没有。
楚天试图用自己的感知锁定那股威压的来源,然而这威压出现得诡异,消失得更快,仿佛只是幻觉。
“哼,裂地猛虎血脉居然会产生压制的感觉?这种气息……不可能是普通人能拥有的!”楚天心中暗自警惕,但很快冷静下来,“难道,这冷宫中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就在楚天皱眉沉思时,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他瞬间闪身隐入暗处,目光锐利地注视着前方。
一队太监鱼贯而入,每人小心翼翼地抬着装满东西的木箱。最前方的两人更是小心地抬着一件明黄色的龙袍,步伐轻缓,仿佛在担心惊动什么东西。
楚天的目光落在那件龙袍上,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这群废物想干什么?龙袍?难道是有人要……重立太子?”
脸色阴沉了几分,裂地猛虎血脉带来的战斗本能让他隐隐感到不安。
他几乎立刻明白了这些太监的意图。
“冷宫中的废物,果然还没放弃妄想。”楚天冷笑,眼中杀意一闪而过,“可笑至极!一个连皇帝都不要的废太子,居然还想着重新穿上龙袍?这是打算笑掉所有人的大牙吗?”
他没有急着现身,而是耐心观察这些太监的行动。他知道,冷宫内的威压不可能平白无故出现,而这些太监的到来,或许能揭开这其中的真相。
看着太监们的动作,他冷冷一笑:“我倒要看看,是谁给了这群人胆子。”
楚天悄无声息地退入黑暗,身体几乎与破败的宫墙融为一体。他的裂地猛虎血脉赋予了他极强的爆发力和感知力,让他能够悄无声息地潜伏。
“如果幕后真有人推动此事,今天我就将他的野心碾碎!”
他握紧了拳头,浑身肌肉隐隐鼓起,裂地猛虎血脉带来的力量涌动在他的四肢中。虽然这只是中下阶血脉,但足够让他在关键时刻撕碎敌人。
冷风如刀,吹得冷宫墙壁上早已剥落的石灰碎屑簌簌掉落,宛如这座破败宫殿的最后一丝尊严被碾作尘埃。
宫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群太监如一串游蛇般涌入,为首的是一名穿着华丽、浓妆艳抹的男人,黄四业。明黄色的太监服在昏暗的宫内显得格外刺目,涂抹得过于艳红的嘴唇轻轻一抿,眼底尽是嘲弄。
他抬了抬下巴,尖着嗓子问:“废太子呢?还没死吧?”
守门的小太监们赶紧跪地磕头:“黄公公!太子殿下……还好好的!”
“哼,还好好的?”黄四业冷笑一声,懒得多理,挥手道,“叫他滚出来!”
一声令下,小太监们慌慌张张跑进内殿,不多时,一个穿着青色华服的年轻男子缓缓走了出来。
他的脚步并不快,但每一步都落得沉稳,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哪怕身处冷宫这种鬼地方,他依旧抬头挺胸,双目如寒星般明亮,脸上没有半点狼狈之色。
王启站定,目光扫过黄四业带来的那一众人,眼神如冰刃般锋利。
黄四业忍不住打量起他来。这废太子倒是有几分好皮囊,眉眼分明,仪态大气,可惜——他不过养息三层,一个连体内毒素都没排干净的废物!
“呵……”黄四业的嘴角扬起一丝讥讽,抬手一挥,身后的小太监立刻抬出一件龙袍,黄色的绸缎上绣着五爪金龙,龙鳞栩栩如生,仿佛跃然欲动。
“太子殿下,今日是祭祖圣典,皇上恩典,特赐您披这件龙袍上殿,可真是天大的荣耀啊!”
话里带刺,明嘲暗讽。
王启眸色一冷,盯着那龙袍沉默不语。片刻后,他淡淡开口:“你确定,这衣服是给我穿的?”
黄四业一怔,随即大笑:“太子殿下可真是有趣!这冷宫里除了您,洒家还能给谁披上这龙袍?”
“那可真是奇了。”王启淡淡说道,“一件皇帝才能穿的衣服,你让我这个被废黜的人穿上,这是什么意思?要造反,还是故意引我丧命?”
一句话,直戳黄四业的心窝。
黄四业的笑容僵了片刻,但他立刻尖声说道:“太子殿下莫要误会,这是皇上的意思!洒家不过是个传旨的,哪敢做主啊!”
“哦?皇上的意思?”王启冷冷一笑,目光如锋,“黄公公,当真是替皇上操碎了心。这龙袍送得及时,不怕我穿上它犯了忌讳吗?或者说,这衣服一旦穿上,走到祭祖大殿时就能让我人头落地,正好成全了某些人的意图?”
黄四业瞬间哑然,脸上的粉几乎要被冷汗浸化。他强行挤出一丝笑容,尖声说道:“太子殿下何必多疑?皇恩浩荡,您这是要被重新重视的好兆头啊!”
“皇恩浩荡?”王启冷哼一声,目光冷厉,“可笑!这冷宫的残羹冷炙也是皇恩浩荡,这些年来,我一口也没少吃!这龙袍,穿上就穿上,倒要看看谁能拿我如何。”
说着,他伸手接过龙袍,缓缓披在身上。
黄四业见王启居然乖乖穿上了龙袍,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忍不住暗自冷笑:愚蠢至极!
他一挥手,尖声命令身后的小太监:“来啊,给太子殿下束发更衣,别误了时辰!”
小太监们立即围上来,手忙脚乱地给王启整理衣着发饰,动作间不乏粗鲁和暗中使力,但王启始终不动声色,像一座冰冷的雕像一般站在那里,任由这些人摆弄。
“黄公公,”王启忽然开口,语气淡漠,却带着一丝锋利,“祭祖大典是为了纪念先祖,不知道黄公公您这身粉脸红唇的打扮,可符合祭祖的礼仪?”
一句话,如当头一棒。
黄四业猛地僵住,脸色青白交替,目光恶狠狠地瞪向王启:“太子殿下何出此言?洒家是为您服务,岂敢逾越?”
“为我服务?”王启淡淡一笑,语气森然,“既然是为我服务,那就收起你的傲慢。冷宫虽破,仍是我的地方,我还没死,你还没有资格摆主子架子。”
黄四业被这句话堵得说不出话来,脸上的笑容早已僵硬。
黄四业整理好心情,假装若无其事地转身道:“太子殿下,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启程了。”
“当然。”王启抖了抖衣袖,昂首向前踏出一步,目光如刀一般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黄公公,记住了——今天谁敢让我丢脸,我就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他声音不大,却如暮鼓晨钟般敲进了每个人的心里。
黄四业脸色铁青,死死咬牙,手掌藏在袖中微微颤抖。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目光阴冷地盯着王启的背影,心中暗骂:
废物终究是废物,披上龙袍又如何?等到了祭祖大典,他的笑容怕是维持不了片刻!
可即便是黄四业,也没意识到,眼前的这个男人,正以一种势不可挡的姿态,逐渐挣脱废太子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