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偏远的临江市,有一座颇为陈旧却又透着几分神秘的大厦——临江公寓。这座大厦就像一位风烛残年的老者,静静地矗立在城市的一角,外墙斑驳陆离,那脱落的墙皮仿佛是岁月剥落的鳞片,见证着往昔的点点滴滴。
故事要追溯到民国时期,那时候的临江城正处于百废待兴的阶段,各类建筑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临江公寓便是其中之一。包工头张郭柱,是个身材魁梧但眉眼间透着一股精明劲儿的人,整日里满脑子都是如何在工程里多捞些油水,尽快把工程干完好去接下一桩买卖。
彼时,工地上有个叫李福的老实巴交的工人,他身形瘦弱,皮肤黝黑,脸上总是带着憨厚的笑容,干起活来却从不偷懒,哪怕是最脏最累的活儿,他也是一声不吭地埋头苦干。可就是这样一个老实人,却被张郭柱给盯上了。
那是个阴沉沉的午后,铅灰色的云层沉甸甸地压在城市的上空,仿佛一块巨大的铅板,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张郭柱站在临江公寓的建筑工地前,眉头紧皱,心中满是烦躁。工程进度因为一些意外耽搁了,上头又催得紧,工程款也因为各种原因到不了位,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工地里来回踱步。
这时,他的亲信王二凑了过来,小声地说:“张哥,这工程再这么拖下去,咱可得赔本儿啊,要不……咱想点别的法子?”张郭柱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想啥法子啊,你倒是说啊!”王二嘿嘿一笑,附在张郭柱耳边,压低声音说:“张哥,我听说啊,这盖房子要是遇到不顺利的事儿,打个生桩就能镇住,保准后面顺风顺水的。”张郭柱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他虽然平日里也听过些这种邪乎事儿,但真要这么干,那可是伤天害理啊。可一想到工程要是黄了,自己的损失可就大了,那点儿良知瞬间就被贪婪给压了下去。
他咬咬牙,低声说道:“这……能行吗?”王二拍着胸脯保证道:“张哥,肯定行啊,好多地方都这么干过呢,咱也是没办法了呀。”张郭柱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那……就找个合适的人吧。”
他们把目光投向了李福,这个在工地上没什么背景,又总是默默干活的人,最合适不过了。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四周寂静得可怕,只有工地那几盏昏黄的大灯在风中摇曳着,发出“滋滋”的声响,好似在无力地抗议着即将发生的罪恶。李福独自在地下室清理着杂物,准备第二天施工用的工具。他哼着家乡的小曲儿,心里想着等这工程干完了,就能多寄些钱回去给家里的妻儿老小了,脸上洋溢着幸福又期待的笑容。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刚一回头,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人捂住了嘴,紧接着被五花大绑了起来。李福的眼睛瞬间瞪得大大的,眼中满是惊恐与不解,他奋力挣扎着,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一只被困住的野兽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可终究敌不过几个人的力气,他被拖到了正在浇筑的水泥柱旁。
张郭柱看着李福,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就被贪婪和自私所取代,他别过头,不敢直视李福那绝望的眼神,低声说道:“兄弟,对不住了,这都是为了大家伙儿能早点完工,你就当为这工程做个贡献吧。”李福拼命地摇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想说自己家里还有老小等着他养活啊,可嘴里被塞着东西,什么也说不出来。
随着水泥一点点地浇筑,李福的身体逐渐被掩埋,他的眼神也从最初的惊恐变成了怨恨,那怨恨仿佛能穿透黑暗,直直地刺向张郭柱的心底。张郭柱看着这一幕,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他的手不自觉地颤抖着,心里既害怕又安慰自己这都是为了工程顺利。
自那以后,临江公寓倒是顺利完工了,可奇怪的事也接二连三地发生了。每到深夜,大厦里就会传来隐隐约约的哭声,那哭声凄惨无比,似有万般冤屈,在空荡荡的楼道里回荡着,就像一个孤独的幽灵在诉说着自己的悲惨遭遇,让人毛骨悚然。住在里面的住户们纷纷抱怨,说是夜里总感觉有一双冰冷的眼睛在暗处盯着自己,可开灯却又什么都看不到,吓得大家晚上都不敢独自出门,早早地就紧闭房门,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张郭柱听闻这些传言,心中害怕极了,他知道这定是李福的冤魂在作祟,可又不敢声张,只能每日惶惶不可终日。夜里,他躺在床上,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天花板,只要有一点儿风吹草动,就会吓得浑身一颤。他常常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浸湿了被褥,那梦里李福满脸是血地向他索命,那场景太过真实,让他每次醒来都心有余悸。
为了让自己能睡个安稳觉,张郭柱四处打听,终于找到了一位据说很有名的风水大师——张道玄。那大师身着一身破旧的道袍,眼神深邃而神秘,看着临江公寓的大门,微微皱眉,口中念念有词,仿佛能看穿这大厦里隐藏的一切秘密。
张郭柱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陪着,脸上满是焦急与期待,他搓着手,赶忙说道:“大师啊,您可得帮帮我啊,这地方现在闹得厉害,我都快被折腾疯了。”张道玄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你这造的孽可不轻啊,那冤魂怨念极深,想要平息可不容易。”张郭柱一听,忙不迭地掏出一沓厚厚的钱塞到大师手里,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哀求着让他尽力而为,说道:“大师啊,只要您能把这事儿解决了,要多少钱都行啊,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每晚都被吓得魂儿都没了呀。”
张道玄无奈地摇摇头,在大厦里四处布阵,又是贴符,又是做法,折腾了好一番功夫。只见他手持桃木剑,口中念着晦涩难懂的咒语,在各个楼层的角落洒下符水,那符水在地上晕开,仿佛是给这充满怨气的大厦铺上了一层薄薄的防护网。总算是让那哭声暂时消失了,大厦也似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张郭柱这才松了口气,对张道玄千恩万谢,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仿佛重获新生一般,他感激地说:“大师啊,您可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呐,这下我终于能睡个好觉了。”张道玄却神色严肃地说:“你莫要以为这事就彻底过去了,这冤魂只是暂时被压制,若日后有什么机缘巧合,怕是还会再出来作祟,你且好自为之吧。”张郭柱嘴上应着,心里却想着只要现在没事就行,哪管得了以后呢。
时光荏苒,一百年的光阴如白驹过隙,临江公寓里的住户换了一茬又一茬,当年的那些事也渐渐被人遗忘,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偶尔提及的一段模糊传说。
而如今,住在大厦七楼的一户人家,男主人叫赵刚,是个急性子,浓眉大眼的,做事风风火火,但有时候也有点莽撞。他嫌家里的格局不够敞亮,琢磨着重新装修一下,想把家里弄得焕然一新,好让来家里做客的朋友们都夸赞一番。
这天,装修工人早早地就来了,屋里一片嘈杂,电钻声、敲打声交织在一起,就像一场混乱的交响曲。
就在工人准备在客厅的一面墙上开凿一个壁龛时,电钻刚钻进去没几下,突然“咔嚓”一声,像是碰到了什么硬物。工人疑惑地停下手中的活,凑近一看,顿时吓得脸色煞白,只见那被钻开的缝隙里,隐隐露出了一截惨白的手骨。那手骨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阴森,仿佛是从地狱伸出来的一只手,无声地诉说着一段被尘封的恐怖往事。
“啊!”工人惊恐地大叫一声,手中的电钻都掉落在了地上,发出“哐当”的巨响,那声音在这原本就紧张的氛围里显得格外刺耳。赵刚听到声音,赶忙从卧室跑了过来,看到那手骨,也是吓得后退了几步,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嘴巴张得老大,半晌都合不拢。他心里“咯噔”一下,一种莫名的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想着自己这好好的装修怎么就挖出这么个吓人的东西来了。
缓过神来后,他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声音都带着颤音,对着电话那头说道:“喂……喂,警察同志啊,我……我家装修挖出骨头来了,你们快来看看吧,太吓人了啊!”
没过多久,警察就赶到了现场,还跟着一位法医。法医戴着口罩和手套,神情严肃,小心翼翼地清理着周围的水泥,将那手骨一点点地取了出来。经过仔细鉴定,法医面色凝重地说道:“这骨头的年份可不短了,起码有一百多年了,具体情况还得带回去进一步检测。”
赵刚站在一旁,脸色惨白如纸,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寒意,他望着那被挖出骨头的墙,总觉得那墙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窥视着自己,让他浑身不自在。他不停地搓着双手,双脚也不自觉地来回挪动着,心里忐忑不安,想着这房子以后还能不能住人了呀。
警察封锁了现场,做了一些记录后便离开了,只说明天会再来进一步调查。
夜幕降临,原本热闹的大厦此刻显得格外寂静,楼道里的灯光昏黄黯淡,时不时还闪烁几下,仿佛是在挣扎着想要照亮这黑暗,却又被黑暗一点点吞噬。赵刚一个人待在家里,心里直发毛,可又不敢离开,毕竟这是自己的家啊,而且万一出去了遇到什么更可怕的事儿可咋办。
他坐在沙发上,眼睛不时地瞟向那面墙,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那手骨的样子,越想越害怕,感觉那手骨好像随时都会从墙里伸出来掐住自己的脖子似的。他双手紧紧地抓着沙发扶手,手指都因为用力而变得发白了。
突然,一阵阴风吹过,客厅的窗户不知何时被吹开了,窗帘疯狂地舞动着,发出“呼呼”的声响,像是有无数只手在用力拉扯着一般。赵刚惊恐地站起身来,想去关窗户,可刚走到窗边,就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好像有一双冰冷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他的身体瞬间僵住了,心跳陡然加快,仿佛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一样。他颤抖着身子,缓缓转过头,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可那股寒意却愈发强烈了,像无数根冰冷的针,扎在他的每一寸肌肤上。
“滴答,滴答……”卫生间里传来了水滴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那声音就像是倒计时的钟声,一下一下地敲打着赵刚的神经。赵刚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朝着卫生间走去,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可能只是水龙头没关好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每走一步都十分艰难。
可当他推开卫生间的门,却看到镜子上慢慢地浮现出了一个模糊的人脸轮廓,那脸扭曲变形,眼睛的位置黑洞洞的,仿佛能把人的灵魂都吸进去,就像一个来自深渊的恶魔,正张开血盆大口,准备将他吞噬。
“啊!”赵刚吓得大声尖叫起来,转身想跑,却发现脚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怎么也迈不动步子。他拼命地挣扎着,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不停地从额头冒出,顺着脸颊滑落,可那束缚却越来越紧。那镜子里的人脸渐渐变得清晰起来,正是当年被封在水泥里的李福,他的脸上满是怨恨,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那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又好像就在赵刚的耳边,幽幽地说着:“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好冤啊……”
赵刚吓得紧闭双眼,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别过来,别过来啊!我和这事儿没关系啊!”他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正紧紧地掐住他的喉咙。
就在赵刚觉得自己快要被这恐惧吞噬的时候,楼道里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那脚步声由远及近,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他的心上,让他燃起了一丝希望。紧接着,传来了几声敲门声,伴随着一个低沉的声音:“有人吗?我是楼下的老王,听到你这儿动静挺大,没事吧?”
赵刚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拼命地想要回应,可喉咙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他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巴,使出全身的力气想要喊出来,可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呜”声。而那股围绕在他身边的寒意,却并没有因为这敲门声而消散,反而愈发浓烈了,那镜子里的李福依旧冷冷地看着他,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老王在门外等了一会儿,见没人回应,心里觉得奇怪,又敲了几下门,喊道:“赵刚啊,你要是在里面就应一声啊,我可进来了啊!”说着,便试着推了推 door,发现门没锁,就缓缓地推开了门。
一进门,就看到赵刚站在卫生间门口,脸色惨白,浑身颤抖,眼神呆滞,像是丢了魂儿一样。老王吓了一跳,赶忙走上前去,扶住赵刚,焦急地问道:“小赵啊,你这是怎么了?咋吓成这样了呀?”赵刚这才像是回过神来,一把抓住老王的胳膊,声音颤抖地说:“王叔,有鬼……有鬼啊!我看到……看到那个被封在墙里的鬼了,他要找我索命啊!”老王一听,眉头皱了起来,他在这大厦住了好些年了,也听过一些以前的传闻,心里虽然也有点害怕,但还是强装镇定,安慰赵刚道:“小赵啊,你怕是看错了吧,哪有什么鬼呀,估计是你今天被那骨头吓得,产生幻觉了,别自己吓自己了啊。”
可赵刚却拼命地摇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哭着说:“王叔,我真没看错啊,那鬼就在卫生间镜子里呢,我都听见他说话了,他说他冤啊,要找我算账呢。”老王看赵刚这模样,不像是在说谎,心里也有点发毛了,可嘴上还是说道:“走,咱再去看看,说不定就是你看错了呢。”说着,拉着赵刚往卫生间走去。
两人走到卫生间门口,老王小心翼翼地探头往里面看去,镜子里却什么都没有了,干干净净的,和平常没什么两样。老王松了口气,笑着对赵刚说:“你看,哪有什么鬼呀,就是你自己吓自己呢,估计是今天受刺激了,产生幻觉了,别想太多了啊,早点休息吧。”赵刚瞪大了眼睛,看着镜子,不敢相信地说:“不可能啊,王叔,我刚才明明看到了呀,真的有个鬼脸在镜子里呢,怎么就没了呢?”老王拍了拍赵刚的肩膀,说:“哎呀,小赵啊,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精神太紧张了就容易看错,听王叔的,别想了,赶紧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赵刚虽然心里还是害怕,但看着镜子里确实没什么异常了,也只能点点头,跟着老王走出了卫生间。老王又陪着赵刚坐了一会儿,见他情绪稍微稳定了些,便起身告辞了,走之前还不忘叮嘱赵刚把门窗关好,早点休息。
赵刚把老王送出门后,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他锁好门,又检查了一遍窗户,确定都关好了,才回到卧室。可躺在床上,他怎么也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那镜子里的鬼脸,那怨恨的眼神仿佛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就这样,折腾了一整晚,天终于亮了。赵刚顶着两个黑眼圈,无精打采地坐在沙发上,心里盼着警察快点来,把这事儿弄清楚,也好让他安心。
没过多久,警察又来了,还带来了一些检测结果。原来,那骨头确实是一百多年前的,而且经过进一步调查,发现当年临江公寓在建造的时候,似乎发生过一些不为人知的事儿,很可能和这骨头有关。警察一边在大厦里继续调查,一边询问着赵刚一些情况。
而另一边,张郭柱的后人,一个名叫张宇的年轻人,从小就听家里长辈说起过临江公寓的那段往事,虽然当时只当是个恐怖故事听着,但心里也一直对这个地方有着一种别样的好奇。他大学学的是考古专业,对这些历史谜团更是有着浓厚的兴趣。
这天,他正好回到临江城看望父母,偶然间听到了临江公寓挖出骨头的事儿,心里隐隐觉得和自家先辈的故事有关联。于是,他决定去临江公寓看看,说不定能解开这个困扰了家族多年的谜团。
张宇来到临江公寓,看着这座陈旧却又透着神秘气息的大厦,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走进大厦,正好碰到了正在调查的警察,便上前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也把自己知道的关于先辈的故事讲了出来。警察一听,觉得这或许是个重要线索,便带着张宇一起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