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前。
外婆先到屋内供奉的神龛处点了三根香,虔诚的拜了拜,才过来吃饭。
方晏听李秀兰的解释是因为外公的身体不好,外婆每日都这么做。
作为现实的唯物主义者,方晏罕见的没有反驳,还希望真的有这么有奇效,能够让外公健康。
所谓的民俗灶火,不如说是精神寄托,是对美好的期许。
方晏摇头轻叹了声,忽的大笑。
“外公,你知不知道,刚在集市你不让我买油炸饼,我有多伤心啊,看着那香喷喷的饼,我老嘴馋了。”
“不过,你没想到吧,我故意走慢,偷偷去买了,那味道回味无穷!”
“我早就知道了。”李老爷子轻轻笑着:“你这孩子从小就这样,不让你干的事情,你只要想干,想方设法都会去干,太顽皮了。”
方晏笑了笑:“确实好吃嘛,我难得回来一趟,您这老人家不给我买,我可难过死了。”
“吃吧,吃吧。”李老爷子笑呵呵的摆摆手:“就这一次了,不许再买了,至少下次回来之前,你不许再吃这些油炸食品。”
“行吧,行吧。”方晏耸肩。
有没有听进去外公自然清楚,像他小时候那样,瞪了他一眼。
方晏长大了自然不会像小时候那样害怕,但还是缩了缩脖子,装做害怕的模样。
“噗嗤……”
一声细微的轻笑声响起,方晏顺着声音来源看去。
苏清婳手托着下巴,红唇微抿着,做出努力憋笑的表情。
好吧,她笑我。
方晏小发雷霆,也没怼她。
还是那句话,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饭桌上。
外公讲到方晏小时候的事情,似有说不完的话,年老略显浑浊的眼睛当中透露出回忆之色。
缓缓跟大家讲起了方晏干过的离谱事情。
“晏仔,他小时候拿火柴把他外婆给他织的毛衣点燃,然后丢到狗窝里去,后来,还是他外婆发现才知道给他织的毛衣被烧了,这可把他外婆气着了。”
“不过,我们也错怪他了,一问才知道这小家伙,居然是因为怕他的狗狗冷,自己想出来的歪主意。”
“还有,他也不知道想什么,硬要教小鸡游泳,结果,小鸡淹死了,他哭的跪在地上,我怎么拉他起来都没用。”
外公一直在说。
李梓杰两兄妹一直在笑方晏,苏清婳手托着下巴安静的听着,稍稍想了想方晏小时候的样子。
她心中暗暗发笑:确实像是弟弟能干出来的事情。
方晏实在听不下去了,感觉脸面不保,最后为了挽回脸面,摇头解释。
“大家不要过度关注我的过去,谁没有小时候的黑历史了?”
“我也只是比别的小孩稍稍活跃了一点,我能有什么错?”
李秀兰失笑,轻轻拍了拍方晏的胳膊:“原来你小时候还干过那么多傻事,我都不知道呢。”
“还不谢谢你外公,帮你隐瞒了那么多年。”
“必须的!”方晏装作很严肃的样子,双手合十喊道:“感谢我最尊敬的外公,帮我守住了那么多年的秘密,免除了我当年被打的命运。”
“臭小子,你以为我现在就不能打你呢?”李秀兰掩嘴轻笑,手敲了敲桌子,发出声响。
“别啊,老妈那么多人再给我点面子。”方晏凑到她耳旁,小声的说道。
殊不知,李梓杰两兄妹坐他旁边,耳朵可灵光了,立即就告诉大家,逗的外公外婆大笑。
午饭结束。
方晏的外公外婆,老爸老妈,舅舅他们都去休息了。
客厅当中就坐着他们几个小辈。
坐了没多久,李梓杰跟李子涵两人熬不住,也跑回房间睡午觉。
最后,客厅当中就剩下方晏和苏清婳。
两人私下待着也没说什么话,方晏在玩手机,苏清婳无聊的垂眸,高跟鞋的鞋尖头翘起,鞋跟在地面上转圈圈。
过了半小时。
方晏收起手机,突然起身走出客厅。
“你去干嘛?”苏清婳小跑着追了上来。
“再过会就要回去了,我得帮外婆的菜园子松松土,方便她种菜。”
方晏拿起墙面挂着的草帽戴上,背上锄头就往菜园子去,苏清婳也紧跟着他的脚步。
打开菜园子围栏的门,方晏顿住脚步,转头跟苏清婳说道。
“你就别跟来了,你穿着高跟鞋不方便。”
“没事,我……”苏清婳话还没说完,方晏已经把围栏的门关上了。
好吧,他又一次无视人了。
于是,苏清婳便是在外面欣赏着方晏外婆的菜园子。
菜园子里的菜种类也不多,靠近篱笆的位置种了一垄垄的生菜,生菜后面种植了些茄子,小番茄,辣椒……
最后面那一块地用竹子起了一排排的架子,有黄瓜藤在架子上蔓延。
方晏就是在靠近黄瓜藤的位置松土。
他像是有使不完的劲,孜孜不倦面朝黄土背朝天,埋头就是干!
下午的太阳不是很大,庆幸不会被晒的那么黑了。
苏清婳站着看了许久,腿站麻了,有点累,准备回客厅坐着。
刚回屋,她就看见方晏的外公把月饼还有柚子塞到一个小背包里面。
然后就走了。
……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方晏从菜园子出来,累的满头大汗,轻呼吸了几口,发现苏清婳坐在小板凳上跟狗子玩着。
她就像是没见过田园犬的模样,细想之下,似乎好像也确实如此。
乡下的土狗,她这辈子如果不是跟他过来的话,估计也没什么机会能够遇见。
苏清婳跟狗子玩的乐此不疲,冷艳精致的脸蛋,绽放笑颜,携带的那一股冷傲气息都淡了不少。
方晏朝她走去,听到脚步声,苏清婳下意识的转过头。
狗子也很热情的扑向方晏,对着他的手一顿舔。
方晏嫌弃的推开它,狗子又扑上来。
苏清婳疑惑了,她刚才跟狗子玩了那么久,也没见它那么热情,看来狗果然是认主人的。
她没有打扰,方晏跟狗子玩的挺开心的。
其实,她有一点疑惑,为什么这狗子的脑袋上黑乎乎的,难不成有什么病吗?
她的疑惑,方晏刚摆脱狗子热情,就给出了答案。
他那干完农活脏兮兮的手,在她的眼皮底下,就这么反复的在狗子脑袋上擦着。
原来是这样……
苏清婳又一次因为方晏神色错愕,他把狗子当纸巾呢?
想了想,苏清婳觉得有些好笑,噗嗤笑出声。
方晏问道:“你笑什么?”
“没……”苏清婳不知道从哪里拿了块肉骨头问道:“弟弟,你家狗不喜欢吃骨头吗,为什么我刚才喂它,它根本不吃?”
“吃啊,它当然喜欢吃。”
“那为什么,我刚才喂它,它不吃?”
听到这个方晏忽然大笑起来,摸着狗子的脑袋。
“这狗东西,它在我暑假那会看到了同村的一条狗因为吃了别人喂的东西死掉了。”
“从那以后,它再也不敢贪吃了,除了我们家给它吃的,其余人给吃的,它根本不敢吃。”
“总结一下,这狗子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