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灰灰慢慢踱步,绕着顾清野转了一圈,眼里的鄙夷十分明显。
出去捕猎这么久竟然空手而归,无能,太无能了!
它忍不住朝院子一角走去,那里已经有了五只兔子,除了有一个精神不济瘦骨嶙峋,其他的一个比一个肥。
小灰灰伸出翅膀指了指自己的战利品,仰起头用嘴巴尖尖看人。
看看我,再看看你,哼!
不得不说小灰灰表演天赋一流,就算顾清野不通鸟语,只看动作也能大致明白它的意思。
原本他还以为鹿悠悠除了养鸟还想养兔子,谁知兔子竟是鹰养的。
“这是你交的伙食费?”顾清野怕吵醒鹿悠悠,压低嗓音问道。
结果没等到小灰灰的回答,却等来了它的巴掌,虽然他迅速侧身躲过,但那双翅膀明显冲着他来的。
小灰灰怒瞪,大晚上谁让你出声的,万一把人吵醒怎么办?
顾清野还以为小灰灰野性难驯不接受他,却看到它张开翅膀挡住嘴,生怕他看不懂,张开、捂住重复了好几次。
这是不准他说话?
小家伙管得还挺宽。
他转身就要进屋,然而小灰灰死活不让,就拦在路中间,继续张开捂嘴、张开捂嘴。
顾清野失笑,只能点头答应,再学着它的动作把右手食指放在嘴上。
小灰灰果然满意了。
不过它虽然同意让顾清野进门,依然像个小监工跟在他屁股后面,但凡他靠近鹿悠悠房门一点,立马张开翅膀拦在前面。
顾清野很想说他不会打扰鹿悠悠,但想到小灰灰刚才手动“闭嘴”动作之激烈,还是放弃了用语言表达。
这一晚鹿悠悠睡得香甜,还不知道她的好大儿和顾清野深夜交锋。
醒来才竟然是抱着武功秘籍睡的,怪不得梦里都在打拳击。
她揉着眼睛走进堂屋,没注意脚下,不小心踢到一个毛绒生物。
“咕咕……”
小灰灰睡眼惺忪,见鹿悠悠醒了立马叽叽咕咕说了一大堆。
小毛球一着急就忘了她俩不是一个物种,鹿悠悠听不懂鸟语。
鹿悠悠没来得及细问,视线里就多了一个衣服穿半截的男人。
木头窗框把顾清野圈在中间,正是一幅浓墨重彩的猛男出浴图。
顾清野晨练回来,洗完澡正要穿衣服,短袖刚过肩膀,下摆卡在胸前,然后是清晰可见的胸肌、腹肌,还有没擦干的水滴顺着沟沟壑壑向下蔓延……
鹿悠悠很想转头,但眼睛好像被胶水粘住。
她和顾清野一起生活快两个月,虽然不曾坦诚相见,肢体接触总是有的。
本来以为见多了就会习惯,现在才发现她习惯不了,她好像就吃这套!
顾清野也愣了一秒,随即“淡定”把衣服穿好,他没有再看鹿悠悠,但余光告诉他那双漂亮的眼睛一直黏在他身上。
一男一女都在沉默,唯有小灰灰捶胸顿足。
它等在门口就是为了告诉鹿悠悠自家苦力回来了,结果一个不察就让妈妈看见了“脏东西”,小灰灰啪唧一下趴在地上,暗自懊恼。
它为啥不会说话,它这么聪明,不应该呀!
鹿悠悠一大清早就欣赏到如此蓬勃有力的肉体,心跳稍微有点快。
她装作若无其事:“什么时候回来的?”
顾清野继续擦着头发:“昨天晚上,你睡着了。”
“怎么没叫我?”鹿悠悠看了眼小灰灰,有点头大,“不会是它给你开的门吧?”
万一养成了习惯,谁来都开门,逆子必须得挨揍。
顾清野笑了:“怕吵醒你,我翻墙进来的。”
鹿悠悠怔了一下,指着小灰灰问道:“那它呢,没动静?”
要是警觉性这么差,挨揍都不够了,得逐出家门。
顾清野笑容更深:“不是,它嫌我动静太大,还扇了我一巴掌。”
小灰灰本来急的跳脚,听了这话终于舍得给顾清野一个和善的表情。
它委屈的小眼神一下一下往鹿悠悠身上抛,它明明又乖又有用,怎么能误会它!
鹿悠悠忍俊不禁,弯腰抱起小灰灰,照着它的小脑袋一顿揉搓:“好啦,我和你开玩笑的!”
小灰灰伸长脑袋往鹿悠悠脖子里一埋,又开始叽叽咕咕,这回不用懂鸟语都能听出它在撒娇。
顾清野恍然看着眼前的一幕,他出去几天,这只鹰和鹿悠悠的感情愈发深厚了。
“有件事要和你说,我想收养小灰灰,你放心,它可以自己捕猎。”
毕竟这也是顾清野的家,还是要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如果你不愿意……”那她再想办法。
“你自己说的话都不记得了?”
鹿悠悠茫然抬头,顾清野面带笑意与她对视。
“我出生入死赚来的津贴,愿意给你花。”
社死,十级社死!
当初死了一回,现在又死一回,多厚的脸皮也经不住炸弹当面爆炸。
“我开玩笑的,那个,你……”
“我是认真的。”
鹿悠悠只觉得整条脊椎都在升温,然后迅速蔓延到肋骨、四肢、还有五脏六腑。
是谁说顾清野寡言少语的?
确实话不多,可他半点都不寡!
鹿悠悠眼睛没地方放,只能抱紧小灰灰,忽然看到桌上的碗筷,马上道:“我饿了,吃饭吃饭!”
顾清野看了她几秒,才笑道:“粥在锅里,我去拿。”
鹿悠悠戳着小灰灰,盯着空碗发呆。
顾清野咋回事,是不小心碰到了什么开关吗?
外表又冷又硬,都以为里面装的是火药,打开一看才知道,火药怎么是香的,不小心尝一口,竟然还是甜的。
一分钟后她真的闻到了甜丝丝的味道,香甜的火药端着香甜的粥,逆光走来。
鹿悠悠搅着碗里黄澄澄的南瓜粥,试图拽回四处乱飞的思绪。
“对了,兔子你会收拾吗,外头那些是小灰灰交的伙食费。”
小灰灰一听到自己的名字就抬头挺胸,再次向顾清野展示鹰之蔑视。
“吃完饭我去弄,你想怎么吃?”
说起吃鹿悠悠立马舒坦了,琢磨了一下:“肉酱行吗,大夏天就这个能放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