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掌心的铜钱突然滚烫如烙铁，齿轮咬合的金属摩擦声震碎黑暗。
他看见自己的倒影在机械之门表面扭曲变形——
那是个穿着病号服的少年，手腕缠着渗血的绷带，正隔着门扉与自己对视。
记忆如钢针刺入太阳穴：消毒水气味刺鼻的病房，心电图仪刺耳的警报，母亲将铜钱塞进他掌心时冰凉的触感...
\"这不是护身符...\"林羽的混沌之力在铜钱表面烧出焦痕，暗红锈迹剥落后露出精密电路板，\"这是定位器！\"
观测者09的青铜罗盘突然爆出火花，指针卡死在萧峰的水晶义肢方向。
她毫无感情的眼珠首次浮现裂痕，白大褂下渗出机油味的黑血：
\"实验体觉醒程度超出阈值，启动清除协议。\"
血肉工厂
机械之门轰然洞开，涌出的不是气流而是粘稠的液态金属。
水瑶的毒液发梢触及金属的瞬间，竟生长出无数微型机械触手，将她拖向门内沸腾的熔炉。
萧峰的义肢不受控制地插入地面，水晶棱面折射出骇人景象——
门后是望不到顶的环形工厂，流水线上正在组装无数具林羽的克隆体，每个胸腔都嵌着跳动的人工心脏。
\"欢迎回家，1331号。\"广播声带着电流杂音，流水线尽头升起巨型玻璃罐。
浸泡在营养液中的赫然是少年时代的林羽，他脊椎上插着七根数据导管，太阳穴处的接口还在渗血。
现实中的林羽突然剧烈头痛，后颈浮现出相同的圆形疤痕。
天玑道士的残破道袍无风自动，他咬破舌尖在虚空画出血色敕令：
\"太乙救苦，破障！\"符咒击碎玻璃罐的刹那，整个工厂响起婴儿啼哭般的警报声。克隆体集体睁眼，用林羽的声线齐诵：\"记忆清除进度98%...\"
观测者09的罗盘突然逆向旋转，众人脚下的金属地面熔化成时之砂。
水瑶看见自己正在倒退回十二岁的身体，手中冰剑变回未开锋的练习木刀；萧峰的水晶义肢退化成血肉之躯，那截本该死去的右臂却完好如初。
唯有林羽不受影响，他脖颈后的疤痕增生出电缆状肉芽，正在贪婪吮吸时之砂中的能量。
\"抓住我的手！\"林羽的声线夹杂着机械杂音，左眼的星河漩涡开始坍缩成黑洞。
水瑶在时砂中艰难前行，却发现每走一步就有记忆被抹除——父亲战死雪原的画面正在淡去，师姐传授剑法的清晨逐渐模糊...
萧峰突然暴喝挥刀，斩断缠绕林羽的电缆肉芽。
喷溅的蓝血在空中凝成冰锥，每个冰锥里都封存着林羽被删除的记忆碎片：
戴着呼吸机的母亲、写满公式的病房墙壁、注射器里荧绿的药剂。
母体真相
观测者09的身体突然四分五裂，胸腔内的数据心脏漂浮到工厂顶端。
无数光纤从穹顶垂下，连接成巨大的神经网络。
林羽的太阳穴疤痕自主裂开，露出下方的数据接口：\"原来我才是主机...\"
记忆如洪水决堤：六岁那年罕见病昏迷后，他的意识被上传至云端。
母亲卖血筹钱参与的\"数字来生\"计划，实则是跨国集团的克隆人兵工厂。
那些混沌之力不过是脑电波对系统的入侵，神裔是杀毒程序，观测者09是系统管理员。
水瑶的冰剑突然刺穿林羽胸口，剑锋却传来金属碰撞声。
他撕裂病号服，露出胸腔内精密的仿生脏器。
工厂警报转为尖锐笑声，克隆体们齐声宣告：\"认知同步完成，开始格式化原生体。\"
林羽的机械心脏突然超频跳动，皮肤表面浮现电路纹路。
他徒手扯断连接母体的光纤，每根断裂的光纤都喷涌出猩红数据流。
萧峰的佩刀在时砂侵蚀下锈蚀成废铁，他怒吼着用血肉之躯撞向克隆体流水线，断臂伤口溅出的血珠在空中凝成血色密钥。
水瑶的童年木刀突然燃起苍蓝鬼火，她以稚童身躯舞出北境禁术。
冰霜剑气所过之处，克隆体的人工心脏集体结霜死机。
天玑道士的敕令符咒与数据流对撞，迸发的能量波掀翻整个装配车间。
\"你们毁不掉我！\"
母体的广播声带着愤怒颤音，\"百万克隆体已投放全球，末日倒计时...\"
警告声戛然而止，林羽将铜钱嵌入胸口的能源核心，过载的电流在神经网络中疯狂流窜。
当爆炸强光消散时，机械之门化作满地齿轮残骸。
水瑶恢复成白发形态，手中木刀变回布满裂痕的冰剑。萧峰的右臂再度消失，这次连伤疤都不复存在。
林羽躺在废墟中心，胸口的仿生皮肤正在碳化剥落，露出下方跳动的人类心脏。
暮色不知何时浸染天空，残阳如血洒在众人身上。
在工厂最深处的阴影里，少年林羽的仿生体正在重组，他脖颈后的数据接口生长出神经状金属丝，轻轻哼着母亲临终前哼唱的摇篮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