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燕澄知道燕濯右胳膊受伤，无奈只得勤练左手字的时候，半个月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大哥怎么会意外受伤？”
临近会试，眼看就要六元及第的燕濯却差点被疯马踩死，世界上哪来这么多的巧合。
正月里燕澄没出宫过，倒是简英出宫了一趟，回来就给燕澄带来这个过分惊吓消息。
简英无父无母但有个同胞妹妹，在燕澄的商铺里当管事，简英每月都会出宫看妹妹。
正月份也不意外。
她从妹妹口中听说燕濯受伤还险些丢了性命之后好一阵打听，然后冷焱就知道了。
燕濯是燕澄在意的人，他出了事冷焱不可能不上心，这事发生了半个月冷焱就调查了半个月。
和简英见面后将目前的调查结果一一道出，让她转述给燕澄。
“又是疯马草。”
简英几乎一字不差地转述冷焱的话，就连语气都是差不多的冷淡，燕澄听完眉头蹙起，手指在桌面上划了好几下。
燕澄还记得几年前燕光翼还在榆林府当知府的时候燕濯备考科举紧张，他和燕曦拉着燕濯到街上玩，笑语连连之时一匹疯马突然冲出来。
幸好当时冷焱一刀斩断马脖子，不然三人之中肯定要有人受伤。
几年过去，又发生了同样的事。
最大的区别是这次只有燕濯一人是目标。
很显然幕后之人真正想针对的人是燕濯，而不是燕家的其他人。
谁会故意针对燕濯呢？
最可能的人选在仇恨燕濯的人中。
但也不排除有人单纯羡慕嫉妒燕濯，不希望燕濯这个碾压同辈士人的天才存在于世。
冷焱找燕濯问过他觉得可能对他下手的一些人，燕濯思考了一天给了冷焱一张名单。
但顺着这张名单调查下去，虽然上面的很多人都恨燕濯入骨，但查来查去似乎谁也没有异样。
冷焱告诉燕濯这些人都不像是对他真正的幕后黑手，然后顺便把某些打算算计燕濯的人告诉他。
燕濯看到那几个人的阴谋诡计，脸黑透了，转头和冷焱说如果查不出来就不用查了。
会试前他不会出门，这样就算有人想对他下手也无计可施，燕府里既有明面上的护卫又有暗地里的暗卫，总能保护好他。
送走冷焱后，燕濯一边练习左手字顺带复习各种知识点，一边对着冷焱给出的名单思索如何先下手为强。
燕澄不知道自己黑心的大哥正在摩拳擦掌打算大展拳脚，最近他的事稍微有些多。
关注燕濯受伤一事的调查后续只是其一。
楚王世子去年某次和燕澄所透露的消息非常准确，不久前景熙帝下旨让六、七、八三位皇子今年出宫开府。
于是大夏随随便便多了三位混俸禄的王爵，温王、定王、永王。
大夏的皇子成年后基本上都能被封王，无论有功无功。
除非是特别招人嫌以至于皇帝连个王位都吝啬给予的那种。
王位给了，这些皇子之后再立功怎么办？当然是给封地了。
目前大夏还是个诸王可以有封地的国家，燕澄却知道曲昭玥登基后会对大夏的某些国策大改特改。
就比如抹掉诸王的兵权，定下诸王只可享用封地税收，不可募兵的新规矩。
让大夏国土上再没有任何一位可以拥兵自重、威胁皇权的王存在。
说实话，要是换做燕澄来当下一任皇帝，他也会这样做。
若是想要在这个时代壮大大夏王朝，中央集权才是最佳选择。
在和七皇子商量两人的王府要在哪里选址的时候，燕澄稍微跑神了一下，浅浅地想了一下关于国家治理的方法。
回过神的时候七皇子已经选好了两块挨着的地方，燕澄看了一下，那两块地不是空地，而是两处荒废许久的王府。
先帝在世时两座王府是有主人的人，但景熙帝登基后两座王府就成了空宅，多年下来无人修缮自然而然就荒废了。
两座王府当初修建的时候用的都是好材料，如今修缮改建一下就能变为崭新的王府。
位置也很好，附近都是各大府邸，各家关上门过自己的日子，安静事少。
“那就选这两个地方吧，哥哥想要在左边还是右边？”
燕澄很满意这两个地方，满口没问题，两人早就商量好出宫后还要当邻居，也好有个照应。
七皇子知道若是他让燕澄先选，燕澄肯定会找理由推辞，直接点了左边的王府。
选好王府的位置，七皇子手掌不轻不重地搭在胸前，双唇抿成一条直线。
燕澄看出他的欲言又止，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淡定地给他倒了一杯茶，不紧不慢地说道：“哥哥有什么要说的吗？”
不知道是不是燕澄的错觉，他总觉得自己说过这句话之后七皇子的神色更纠结了。
感受着胸口衣襟的厚度，七皇子舔了舔唇角，最终像是豁出去一样板着脸掏出一叠面额很大的银票。
“母妃让人给我送来些安家银子，我分你一半。”
皇子出宫开府的时候，皇帝会给一定份额的安家银子，父亲都掏钱了，将儿子视为终身依靠的母亲自然不可能不给。
每位嫔妃都会给要出宫的孩子另外一笔银子，身家越丰厚的嫔妃给的越多。
云淑妃显然就属于身家丰厚的那类，也确实出手大方，燕澄粗略估算了一下，那一叠银票至少有个几十万两。
这说明她还是有点母爱啊。
不过这点母爱仅够一人享用。
“哥哥自己留着用吧，王府那么大，父皇给的那些安家银子哪里够用？”
燕澄拒绝了七皇子的好意，云淑妃的那些银子明显是都给七皇子的，他若是分了去，那七皇子怎么办？
况且他一点也不想用云淑妃的东西。
“至于我，哥哥就不用担心了，我是个乐于享受的，当然苦了谁都不能苦了自己。”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话，他也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厚度不比七皇子手里的薄。
兄弟俩看看彼此手里的银票，不约而同笑了，看来他们还是很有默契的。
到最后谁也没收谁的银票。
草长莺飞二月天，景熙十八年的时间不知不觉走了近两个月，会试在即，京城里愈发热闹。
谢广陵虽然过了乡试，但排名非常靠后，他对会试十分没有把握，就算这样谢首辅还是让他去会试场上试试。
就算没考过也没关系，就当积累经验了。
谢首辅的大意如此，谢广陵想了想觉得也是，便积极备考。
心想他尚且有机会去试一试，那个假的连去参加会试的资格都没有。
他将心里的想法跟燕澄说了一下，燕澄嘴上说他想的好，心里却想着谢广陵似乎有些太在意谢明允了。
从前的冯广心思细腻，却过于善良很少有记仇的时候，更别说总是将一个讨厌的人挂在嘴边，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有这么个人存在。
是因为他们两个的身份吗，还是因为谢明允做了什么？
谢广陵不知道燕澄所想，看楼下有一辆豪华马车路过，他想到今天来之前想要和燕澄分享的事。
“澄弟，我跟你说个有意思的人，前几天我那对极品爹娘出城拜佛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弄得，一个摔断了左腿，一个摔断了两只胳膊。”
“是吗？那他们也太倒霉了。”
燕澄淡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