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他的视线,缚宁过分白皙的面孔一片漠然,令人读不懂情绪。
“你看中我的什么,样貌,性格,亦或是身体?”虽是问句,她却压根没打算听对方的回答:“不管哪一样都不会长久。保持好彼此的距离,别越界,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
得到回答,苟明之笑了笑,收回手,弯曲的指背扫过她下颚。
诚挚温和的口吻,运筹帷幄的眼神:“长不长久还没有定数,我有的是时间。”
司机握着方向盘,感觉气氛有点紧张,眼睛直直得看着前边,眼珠子不敢乱转,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顿了顿,苟明之接着问:“对了,你今天为什么要去赴约?”
缚宁眼神陡然闪动,没两秒又迅速恢复平静,只盯着前方:“原本约我的人不是他。”
这没什么好藏的,苟明之心细,凭借别的线索也能猜个大概,与其被人捅破,不如自己说出来,免得更加难堪。
苟明之端坐着,思考一阵。
低声笑笑:“想也知道是你那个装腔作势的母亲帮着他来蒙骗你。”
“对。”缚宁表情没多大变化,坦然承认:“我被骗了,被这种明明稍微一想就能想通的伎俩给骗了...”
想笑就笑吧。
苟明之拿起放在身侧的包装袋搁置在腿上。
又伸手探进袋子里,捻出那条被染脏、还泛着丝丝怪味的衣裙一角,柔和笑道。
“难怪,为了赴母亲的约,还特地换件比平时好看些的衣服,你每次面对我都随意得很,从来不见你这样用心。”
稀疏平常的语气,云淡风轻的调侃,他本可以借机嘲她无用,讽她甘被利用不愿及时挣脱。
偏偏如此轻描淡写就玩笑似的带过。
缚宁定了定心神,对上他眼眸,既而视线下移,落在他手里的衣裙上,只觉得没眼看。
“还没洗过,拿着也不嫌脏。”
“不会。”苟明之半垂眼帘,拿起衣服放到鼻尖,轻轻嗅闻,像只被兽.欲本能管控的长毛犬:“反正都是我的。”
缚宁脸色冷了几度。
“你药劲是不是还没过?”
“可能吧...”苟明之鼻尖蹭了蹭手里的衣料,眼睫在抖:“你身上抹什么了...衣服为什么这么香...?”
缚宁无奈收回视线,心里琢磨着该用什么样的词汇来骂他,但想半天也想不出新鲜词,翻来覆去,会的词就那几个,她又骂不出脏话。
骂他,对他来说恐怕反而是一种别样的奖励。
她凭什么要奖励他?
休想。
黑色的轿车在马路上飞驰而过,只余下一道残影。
夜总会,包间内。
徐异独自躺倒在沙发上,包间内灯光昏暗,但是还能看清周围的场景。
他脸色红得不正常,额上大汗淋漓,眉头紧皱眼神浑浊,看起来愉悦又痛苦。
由内而外扩散开来的燥意和渴求弄得他通身如万蚁啃噬般心痒难耐。
包间门被推开又关上,两个相貌妖娆的女人迈步走来。
他迷迷糊糊的神志不清,只能低声喘气。
隐约听见两道女声在交谈。
“哎,你看这人相貌还蛮不错的,不亏。”
“是啊,长得挺帅,比那些又老又秃的大肚男不知强多少,还有钱赚。”
“那快些吧,看他这样像是难受的很。”
没等人动作,徐异已然坐起身来循着声源找过去。
被抓住的女人很是顺从,手脚也依附着攀上来:“哎哟,这么猴急呢。”
怀中女人浓烈刺鼻的香水味道窜入鼻腔,激得徐异皱起眉头,眼神瞬间清明许多。
发狠咬破嘴唇,剧烈的痛感令他理智恢复一丝。
他把人推开,拽着人头发将人往下压了压:“这才是你们该做的。”
她俩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他妈的。”徐异不耐烦的吼道:“愣着干什么,快点。”
徐异闭着眼仰靠在沙发靠背上,唇上破开的伤口无暇顾及,血迹汇集,沿着下巴蜿蜒而下,形成绮丽弧线。
包房门被偷偷打开却没人察觉,快门摁下,画面无声得被人记录下来。
正尽兴时,门外隐约响起慌乱错杂的脚步声,似是有人群在来回奔走。
徐异理智在崩溃的边缘,他睁开双眼,迷糊好一阵才回过味儿来。
猛地将蹲跪在地的女人往旁边扔。
整理好裤子。
门却已经被人打开。
见到来人,徐异神色剧变,喘着气低骂:“狗曰的混蛋,原来在这等着。”
他狠狠咬住唇嘴伤口,试图保持清醒,脑袋却还是有些昏沉,那丝仅有的理智控制着他的手往包里摸索。
在堪堪摸到那塑料密封着的药品时。
就被来人厉声呵斥。
“手拿出来!!”
“别乱动,老实蹲好!”
他只能将手缩回。
来时他有些神智不清,却隐隐约约记得有人拿出他的手机掰着他的脑袋将手机解锁。
视线模糊,他薅了两下头发,努力睁大双眼,侧眸扫了一眼旁边早就老老实实抱头蹲下的两人。
可恶,还用他的手机付钱叫女人来给他泄火。
铁证如山,这下被逮住,到时候根本说不清,讲什么都是狡辩。
思路没清晰几秒,徐异就又被涌上的燥意搞得心烦意乱,无暇再想其他。
在徐异被带走时,暗处的快门又无声按下。
晚上,怡园小区,501户。
缚宁站在阳台,窗户大开,楼底是悠闲散步的居民,有成双成对的情侣夫妻,有幸福美满的一家三口,形单影只的也有,却明显脚步会更为匆忙。
杨嫜推门而入,抬头往阳台望上一眼,收回视线,脸色如常得在玄关换鞋。
听见动静,缚宁转过身子站在原地,视线跟随着杨嫜。
待杨嫜往里走上一截,缚宁淡淡问道:“没什么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