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开!我难以呼吸了。”林熙禾奋力推开了纪濯。
纪濯带着满心的不舍,缓缓从林熙禾唇上移开:“你就不能边呼吸边与我亲昵吗?”
“不能,我不会,你回那边去!”林熙禾手指向另一张床榻。
纪濯虽仍觉意犹未尽,然瞧见林熙禾那涨得通红的小脸,终究还是依从了她的话语,转身回到自己床上。
待躺下之后,他伸手熄了灯烛。
黑暗之中,两人皆圆睁双眸,毫无困意。
“你难道对我的身份毫无好奇之心吗?”纪濯到底还是按捺不住,率先打破沉默问道。
林熙禾早在听到他与手下的交谈时,便已知晓纪濯已然恢复了记忆,至于是原本就未曾失忆,还是刚刚才恢复,她此刻实在无心探究。
“你若想说,便自行道来。”林熙禾语调平平地回应。
纪濯听闻这冷淡的语气,不禁反问道:“你可是在埋怨我,对我有所隐瞒?”
林熙禾沉默不语。
纪濯便自顾自地解释起来:“你救我之时,我正遭人追杀,起初不过是想寻个由头留下来养伤,后来不告知你,是怕你知晓这些后心生畏惧。”
林熙禾敷衍道:“知道了,我困乏了。”
纪濯顿时着急起来:“你难道不想知晓我的姓名?年龄?来自何方?是何身份?”
林熙禾心中暗自思量,自己其实已然知晓。
但她还是启唇问道:“你能告知于我吗?”
“我名叫纪濯,年方二十一,乃京城人士。任职都御史。”
起初,纪濯位居二品都御史之职,然在短短一年之内,便一路高升,荣登太傅之位,最终成为当朝首辅,权势倾天。
不过,林熙禾很快便抑制住内心的好奇之意,告诫自己莫要过多探问。
毕竟,他们二人最终不过是殊途同归罢了。
“我知晓了。”
纪濯听闻林熙禾那冷若冰霜的回应,仿若被兜头浇了一桶寒彻骨髓的冰水,满心的热忱瞬间被冻结。
他在心底暗自思忖,定是她听到自己此前的欺瞒行径,生气之下才对自己这般不理不睬。
纪濯回忆父亲往昔哄母亲的种种情状,心下笃定此刻唯有主动凑上前去,方有化解这僵局的可能。
于是,他计上心来,佯装不经意间手上猛地使力,身下那原本就不太牢固的门板,在他蓄意为之的大力作用下,“咔嚓”一声干脆利落地断成两截。
毫无防备的他顺势整个人重重地摔落在地,发出一阵颇为响亮的动静。
林熙禾闻得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心脏猛地一缩:“受伤了没有?这门板怎会突然断裂?”
“你老是爱买些粗制滥造、质次价廉的玩意儿,不断才怪。哎哟,我的腰。”纪濯眉头紧皱,双手紧紧捂着腰部,嘴里不停嘟囔着,眼角的余光却偷偷地瞄向林熙禾,暗自留意她的动作。
林熙禾听到纪濯的痛呼,赶紧下了床,上前搀扶起纪濯,随后燃起蜡烛。
目光扫过那已然坍塌得不成样子的“床榻”,心里清楚这门板算是彻底报废了,嘴上却仍忍不住埋怨道:“你是不是平日里贪吃贪睡,把自己养得膘肥体壮,竟把门板都给压垮了。”
“哎哟,我的腰。”纪濯假装痛苦,嘴里哼哼唧唧地叫个不停。
“很疼吗?”林熙禾见他这般模样,有些无语的问道。
“疼,快扶我躺下。”
林熙禾扶着纪濯在自己床上安置妥当,说道:“还有扭伤的药,我去取药来给你涂一些。”
“多谢禾儿。”纪濯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满是得逞的笑意。
“禾你个头!这称呼肉麻死了。”林熙禾一边在药箱里翻找着药物,一边满脸嫌弃地吐槽。
“那唤你熙儿好不好?”纪濯试探性地轻声问道,目光如炬般紧紧盯着林熙禾。
“我看你是不疼了。”林熙禾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手上动作不停,径直掀开纪濯后腰处的衣物,手指随意在腰间一处按压,问道:“这里疼吗?”
“疼。”纪濯装模作样地应道。
“这里呢?”
林熙禾换了个位置继续按压。
“也疼。”
“那这里呢?”
“哎呀!这里疼得厉害。”纪濯故意夸张地大声呼痛,眼角的余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林熙禾的脸。
“就这么点高度,竟然摔成这样,你那武功怕是白学了。”林熙禾嘴上依旧不依不饶,可手上的动作却愈发轻柔,生怕稍微用力就会加重他的“伤势”。
当她那冰凉的指尖轻轻触碰到纪濯后背时,纪濯顿觉一股暖流自心底涌起,瞬间传遍全身,浑身燥热得厉害,心也如同小鹿乱撞般怦怦直跳。
这不能让心仪之人在自己身上乱摸,容易擦枪走火。、
“别涂了。我感觉好多了。”
“这边还没涂呢。”林熙禾说道。
“不用了,太冷了,我受不了。”纪濯说完,急忙拉过衣服盖在身上,一个转身躺了下来。
心里暗自庆幸,这下总算是能名正言顺地睡在她身边了。
林熙禾见他如此坚持,也不再勉强,默默将药瓶收拾好,放回药箱之中。
林熙禾转身径直走向那已然坍塌的床边,利落地将放置在旁的两个凳子挪开,重新在地上铺摆整齐。
纪濯原本满心以为林熙禾是去取被子,未料想她竟将门板在地上重新靠合在一起,仔细铺好后,转身面向纪濯,语气不容置疑地说道:“快下来睡。”
“我不去!”纪濯不假思索地拒绝道。
“赶紧给我下来,你难道还想霸占我的位置不成?”林熙禾提高了声调。
“我不去,地上太过潮湿。”纪濯皱着眉头,一脸不情愿。
“睡一天而已,又要不了你的命。”林熙禾双手抱胸,寸步不让。
纪濯瞧见林熙禾身着单薄衣衫站在床畔与自己僵持不下,他直接翻身下床,大踏步上前,一把将林熙禾轻轻抱起来,放在床上,随后迅速扯过被子为她盖上,自己则顺势钻进了被子里。
“你这腰这么快就好了?”
林熙禾刚欲挣扎反抗,便听到纪濯在耳畔低声说道:“对不起,我不该骗你,我生平最厌恶的便是被人欺骗,可我却欺骗了你。”
纪濯双臂微微用力,将林熙禾紧紧禁锢在怀中,继续喃喃道:“过往种种,皆是我的过错,从今往后,我们彼此不再相欺,可好?”
稍作停顿后,他又轻声问道:“熙儿,跟我回京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