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津生怔住,眼神中充满疑虑,上下打量着神情激动的司遥,似乎在努力判断她话语的真实性。
迟疑了几秒,问她:“你从哪里知道这些的?”
司遥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我做梦梦到的。”
梁津生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抬手碰了碰司遥的额头,嘴角微斜,笑得很邪气:“没发烫啊,怎么开始说起胡话了,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我脑子没有进水。我说得都是真话!”司遥言语诚恳地说:“我梦到你妈妈亲口跟我说的。”
“你昨天梦见你是军官太太,今天梦见我亲妈跟你说我是被人偷换的。”梁津生语气带着一丝嘲讽意味,“说吧,明天要梦见什么?是不是要和我离婚?”
司遥不知如何是好,内心焦急,大脑飞速运转,纠结许久找不到更好的借口。
她大步不出二门不迈,如果扯谎告诉梁津生,她是偷听到人说的,以他较真的性子,肯定要问清楚是谁说的。
说一句谎要用一百句谎来圆,她没他聪明,多说几句,就要露馅。
司遥索性跟他说实话。
除了没提系统之外,其他已经跟他讲清楚,这个世界其实是一本书。她做的是预知梦!
谁知梁津生听完了她的话之后,去打开抽屉,取出一本红宝书,郑重地放到她手里。
“有空在家多看这本书,睡觉也放到枕头底下,对你有好处。牛鬼蛇神最怕这本书。”
司遥看到红宝书,打了一个激灵,谨慎地把书放回原位。
这书可不能随便开玩笑的,有一丁点损坏,让人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
司遥把书放好之后才和梁津生说:“我说的都是真的啊,我……我可以拿我命发誓!我如果有一句假话,天打……”
咚!
脑门被他手指弹了下,这一下弹得有点重。司遥吃痛,捂住脑门,咝的一声:“好痛~”
“知道痛就好。”梁津生脸色微沉,警告她:“以后不准咒自己,再让我听到你乱发什么誓,我把你这个猪头弹得全是包。”
沉默良久的系统语气凉凉地插言:“宿主,容我说句母道话,他不信就不信,你管他呢。小男人家家的就是眼皮子浅,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司遥:!!!
系统好会骂,骂人都不带脏字!
母道话……司遥差点笑出声,打从心眼里佩服系统。
梁津生观察到司遥眼中掠起笑意,眉头微皱,表情有些复杂,手指揪住她耳朵,“你还笑得出来?看来是没把我的话当回事。”
“啊疼……咦,有了!”司遥脑子灵光一闪,想到一个好主意,拽住梁津生的手臂。
“走,我们现在去找你养母,你就知道我有没有说假话了!”
手臂被她柔软的小手拽住。
梁津生挺拔的身躯猛地一震,瞳孔压紧。
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揪住她耳朵的手指本来就没使什么力,这下子直接松开了。
她总是和他保持着距离,很少会用手碰他……
梁津生眉头狠狠拧紧,反握住司遥的手,“走吧,我带你去医院看看脑子。”
“啊?”他以为她脑子出毛病了吗?
司遥把他拖住,“梁津生,你能不能相信我一回?听我的话,我们去找你养母,不去看医生。”
梁津生对上司遥视线,她的细眉浓黑似弯月,衬得一双眼睛清透水润。
弱弱央求人时又透出一股楚楚可怜。
他沉默了几秒,颔首点头。
司遥脸上露出一抹喜悦的微笑,抓住的他手就往外走。
两人出了门之后,司遥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奇怪地瞟了眼梁津生。
梁津生眉梢微微挑动:“看我干嘛?”
屋里躺在木床上的小宝宝骤然间感知到大人不见了,扯着嗓子,啊啊啊地叫唤。
走出门的那对忘崽夫妇才恍然发现女儿落下了,不约而同掉头回去。
司遥回来把女儿抱上,外面日头太晒,又去翻出遮阳的帽子戴上,给了梁津生一把伞。
“外面没下雨,你给我伞?”
“给女儿遮太阳。”
梁津生看着女儿雪白娇嫩的皮肤,这会儿日头毒辣,出去走了一圈,晒伤了可咋整。
他马上改主意说:“我们不去了。”
“不行,必须去!”
司遥现在迫切地想验证她做的预知梦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是假的,她也好去医院检查脑子。
*
“秀蓉,你今天和我一起去你姥家看过了,张家小儿子张斌天生福气相,除了人傻了点,别的没啥毛病,家里父母健全,上头有四个姐姐都已经嫁了人,他是家里唯一男丁,又是小儿子,将来家里的东西都是他的。”
杜月梅的老母亲杜老太已经把张家的家庭情况摸清楚了,杜月梅对未来女婿非常满意,不停地对二女儿梁秀蓉念叨嫁到张家的好处。
“张斌他爸是肉联厂职工,待遇相当不错,一个月拿60块钱的高工资,厂里还发放各类的票证,以及额外的猪肉配给,不要肉票的!妈希望你嫁到张家后不要忘本,让你弟弟跟着你也享享口福,你弟身子弱,多吃肉,才能长得壮实。”
“你比你大姐有福气,张斌他妈多有诚意,第一次见面,就给你封了一块八毛八红包。不像你大姐的婆婆尖酸刻薄,小气抠搜,当初说好的一百六十八块彩礼外加一百二十斤粗粮,九十斤细粮,到现在都还有二十五斤的细粮赖着不给,过年才准你大姐回娘家,而且回回都是拎点红薯干来。”
提起大女儿的家婆,杜月梅可来气了,往地上恶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呸!打发要饭的呢!谁稀罕他家的红薯干!喂鸡,鸡都不肯吃的烂玩意!”
梁秀蓉闷不吭声,头垂到腹部位置,想起大姐,眼睛鼻子一阵酸楚。
她娘名义上是把大姐嫁给一个瘫子,其实是一女侍二夫,大姐白天伺候瘫子丈夫,晚上要跟丈夫和大伯哥同睡一张床……
“你给我把腰挺直了,老低着头做什么,地上是有金子还是银子给你捡啊。打从见了张家人后,你就不吱声了。”
杜月梅骂骂咧咧一通后,瞧见女儿耷拉着脑袋,一副孬样,抡起手怒拍她的后背。
“个死丫头,让你帮扶一下你弟弟,就那么不情愿吗?!你白眼狼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