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瑜都不敢看周老太太的目光，头低下，目光专注盯着自己的脚尖。
周老太太眼睛一亮，“你想和闻沁结婚了？”
也不怪老太太开口就是闻沁。
毕竟，周庭南和闻沁有婚约，他又没有其他的绯闻对象，下意识自然认为是闻沁。
周庭南瞥眼宋瑜，道：“不是她。”
周老太太猛然沉了脸，“不是她，那是谁。”
像是意识到什么，她视线直勾勾看向周庭南，口气也是不可思议：“你在外面有其他的女人了？”
“……”宋瑜大气都不敢出。
周庭南没有否认，只说：“你会喜欢她的。”
周老太太：“不可能，我不会承认你在外面的女人的，周庭南，你应该想想闻沁等了你多少年，你现在平白无故要因为外面的女人抛弃闻沁，你觉得这事你做得厚道吗？”
“要是像小鱼一样，人家对你不好也就算了——”她直言不讳：“可是闻沁这些年为你做的，我们都看在眼里，她对你有多好，你应该心里也有数，如果你想和闻沁解除婚约，我不同意。”
周庭南没说话，但他的态度也很强硬。
黑漆漆的眼睛同周老太太对视着。
气氛逐渐凝结。
宋瑜抬起头，轻声说：“奶奶，我有点想去洗手间，你们先聊。”
周老太太看向宋瑜，这才意识到宋瑜刚刚听了全部过程，她抬眼瞪了一眼不成器的周庭南，语调放柔：“好，你去吧，我在这等你，今天你就留下来吃饭，我让厨房给你做你喜欢的小龙虾。”
宋瑜：“我夜里还有事，就不留下了，奶奶。”
说完，她含笑起身离开。
宋瑜从花园的小径离开。
周庭南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转头看向周老太太。
他语气沉着冷淡：“我既然碰了人家，自然是对她有责任，不可能放之不管。”
周老太太对自家孙子是了解的。
不喜欢，不可能碰。
哪怕是下药也不可能。
可是现在周庭南告诉她，他把人碰了，要对人负责。
内心惊涛骇浪，周老太太面色冷了下来，视线抬起，看向周庭南，问道：“是哪家的姑娘？你出任务碰见的？还是说我认识？”
周庭南：“您认识。”
周老太太眯起眼睛。
周庭南像是知道她想说什么，出声打断：“只要我想，你们是查不到的，如果她同意回来和你们见面，我会带她回来。”
“闻沁你打算怎么办？”
“我已经和她说清楚了。”周庭南道：“等再过几天，我会在中间请大家一起吃顿饭。”
周老太太见周庭南意已决，嘴唇翕动，又咳嗽几声：“你想解除婚约，可拗不过你妈，反正我是老了，管不了你这些事了，你只要能处理妥当，我就不管了。”
说是不管了，实则还是偏爱周庭南，不然哪有这么容易松口。
周庭南面色缓和：“你一定会喜欢她的。”
周老太太哼哼两声：“那可未必，我现在就喜欢小沁和小鱼两个，我眼光很高的，其他我不一定能够看得上。”
周庭南笑着没接话，变戏法似的，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首饰盒。
盒子打开。
里面是一对和鸽血红项链配对的鸽血红耳坠，颜色透亮，光泽极好。
周老太太抬眼看过周庭南，“成心的？”
“什么？”
周老太太说：“上次的项链是你买的吧，让小鱼借花献佛送给我。”
周庭南面色不改，眉眼沉峻平淡，他轻轻捻起耳坠比给周老太太看，道：“也不是，凑巧而已，是我上次看见她的礼物才想到给您买耳坠，你瞧，正好配对，下次你和小姐妹打麻将戴上，一定是她们中间最漂亮的。”
周老太太接过耳坠一看，越看越喜欢，脸上压不住的笑，脸上却很紧绷。
“我不带也漂亮。”这还是在气周庭南不商量就改主意了。
周庭南温声：“是，我们家老太太是最漂亮欧饿，谁都比不上。”
周老太太眉开眼笑，病弱苍白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红润。
说了这么多话，她抬眼看了看花园外，说：“行了，别贫了，送我回去吧。”
周庭南点了点头，扶着周老太太回去。
走到花园出口，远远看见身影单薄的人站在大门处，手持着电话，眉眼微微拧起来，看着应该是在和人打电话的样子。
他们注意到宋瑜，宋瑜也注意到了他们。
见他们过来，她对着安乔一说：“你也是成年人了，感情的事你自己做决定，我就不掺和了。”
说着，宋瑜挂断电话，朝着周老太太走去。
周老太太问：“和谁打电话？”
宋瑜笑了笑，“朋友。”
周老太太狐疑，“不是闻翌吧？要是他欺负你，你记得和奶奶说，奶奶帮你找场子。”
宋瑜刚才的脸色着实不好，就差用气到极致来形容。
再加上，先前她和周老太太说的——
离婚。
很难不让想象到是不是闻翌打电话过来吵架了。
宋瑜轻轻摇了摇头，撒娇似的上前挽住周老太太的胳膊，无奈说：“真不是，就是朋友的事。”
她声音软软：“要是是闻翌，我肯定会和您告状的。”
周家氛围向来严肃古板，多数小辈看着老太太也是畏惧尊敬居多，也就宋瑜能够无视这个氛围，像小辈一样对着周老太太撒娇。
周老太太板着脸，嘴上却带笑：“你这丫头我还不知道，看着乖巧会撒娇，实际骨子里还是犟，和闻翌一样，但凡你们俩有个人愿意低头，哪里会走到这个地步。”
宋瑜眨了眨眼，没接话。
周老太太也没多说，她身边的佣人出来提醒老太太该喝药休息了。
周老太太看了一眼周庭南，“你替我送小鱼回去。”
周庭南：“好。”
周老太太没有把宋瑜留下来，叮嘱了两句，催促着周庭南送宋瑜离开。
宋瑜跟着周庭南上车。
周老太太还在门口站着，看着他们离开，她才转身和佣人回屋。
宋瑜通过后视镜看着老太太佝偻不少的背影，她刚刚就闻到了老太太身上的中药味，只是没能找到机会问。
这会和周庭南相处在同个空间，倒是有机会问了。
犹豫了一下，问道：“奶奶身体是不是越来越不好了？”
周庭南抬眼看了她一眼，“老人就是容易生病。”
宋瑜觉得不对，可又找不出来。
周庭南又说：“看见孙子，她的病指不定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