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脑袋有些微微酥麻,下一秒缩紧。
夜晚,人潮涌动的长街仿佛只剩下他和面前的人。
梁所遇耳边忽然出现了很多声音,星星划破天际带来的摩擦,某一处森林里风掠过枝叶的抖动,和此刻他狂跳不止的心跳。
他喉结滚动,凝神,沉静地看着对面的女孩儿。
“你想好了吗?”
“你想好了吗?”
他们都问彼此。
目光交叠,下一秒便紧牵对方的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后排座位上,两张面色严肃的脸看着前方,没有一句言语,没有眼神交流,十指紧扣的手躲在暗处沁了细密的薄汗。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看着这俩人别扭的状态,延续老北京人的热情。
“年轻人吵吵架正常,女朋友生气了,咱男人心胸要宽广多哄哄,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完还看了后视镜一眼,两人仍然一脸庄重看着前方,谁也不搭理。
师傅吃了个闷也觉得没劲,不再说话。
下车后,两人牵手步履匆忙,走的每一步又笃定无比。
他们在不同的浴室认真的把自己清洗干净。
连灿穿上梁所遇为她准备的香槟色吊带睡裙,像一朵含苞欲放的粉嫩郁金香,没有被任何杂质浸染。
只是站在那里,就摇曳生辉。
她只穿了那件睡裙,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胸前,肩侧,靠在门框上看着先洗完的梁所遇。
他一身爽朗,居然在那儿换被套。
他已经独自换好了床单,枕套,正在利索的套紧被子。
她幸福的看着忙碌的男人,这个节点他做了一件这样的事,显然出乎她的意料。
“换被套干什么?”
“我想你睡在完全整洁的被单上。”手上的事情终于忙完,他看着远处的她。
连灿没有动身靠近,懒懒的靠在门框等待,洋溢恬淡的笑意:“梁先生,那下一步,我们...”
这一次,她没有擦身体乳,占有她的是他身上让人沉迷的男性荷尔蒙。
剩下的话早已淹没在他怜惜的吻里。
这一吻在从门框延续至里侧的平台,梁所遇把她抱起,往上一放,女孩儿挽着他的颈间回应。
他们一点也不着急,彼此温柔极了,有的是时间。
亲吻到女孩儿的某一处皮肤时,她反应很大,肩颈向后缩着,有些轻微颤栗。
男人氤氲的眼里附着欣喜,继续紧着那地儿,他想把这个倔强可爱的女孩儿伺候的好一点儿。
坐在矮柜上的女孩儿身子发软,向后一靠,手支撑的过程中碰响了身后的播放器。
贝多芬的《第九交响曲·欢乐颂》继续着某一天没听完的乐章开始播放,在房间萦绕。
连灿想关掉,但精力有限,往后忙碌摸了两下反而把播放器碰倒,他们已顾不上那些。
梁所遇抱着她转移阵地,干净的床单上有皂液的香气。
女孩儿的吊带已经歪向一旁,露出粉嫩的胸口和香肩,黑色长发散在两侧,让人想起西方赋予神性的油画。
他两只手从领口一用劲,衣服便飞向不知何方,结实的身材展露无疑,连灿喉咙更加干涩。
《第九交响曲·欢乐颂》开始进入第四乐章。
低音巴松开始低吟,木管乐器轻松明朗,和灵动轻快的三角铁开始诉说人间欢乐的主题。
他们的吻也开始遍布任何地方,一点点探寻未知,开疆拓土。
对方更喜欢哪里,这很重要。
交响乐里开先河的人声作乐器开始唱响,男高音带动男声声部高声合唱,唱词诉说自由前行。
他走过平坦,经过一段充满崎岖诱惑的蜿蜒,在那里流连忘返。
享受这一切的姑娘只看到一颗脑袋在视线里忙碌,没人吻她。
一声畅快的闷哼发出,他抬起头来,覆上灼热的唇去,带着缠绵和一点齿间的啃咬。
音乐的鼓点逐渐急促,弦音湍急紧张,一步步密集铺陈。
在一切配器都预备将音乐推向高潮之际,忽然急转直下,内敛安静起来,迎来短暂静默。
宁静下来的音乐让房间里的欢愉声此起彼伏,能依稀听见撒开包装的细小声响。
他们都已在悬崖边缘试探,准备好坠入万丈深渊。
暴风雨前的宁静终结,音乐在圆号的引导下,猛然爆发,将史诗般的交响推向激昂恢弘的高潮。
合唱队伍的男女声部用德语颂唱欢乐颂歌,气势排山倒海万里倾覆,引领人们走向广袤畅快的天地。
他们合着交响紧促的节奏,抵达极乐,泪痕诉说欢乐,在赤色中相拥。
播放器里人声做赋格,唱词还在继续。
“欢乐,天国的火花,极乐世界的仙姬。”
“我们如醉如狂,走进你的圣地。”
...
醒来,屋子里黑漆漆的,一点儿光亮也没有,连灿摸索到遥控器把遮光窗帘打开,只剩下一层纱帘,光线好了很多。
爱人的脸庞就在身边,连灿戴着戒指的手指从他眼睑下的两颗小痣往下,一直到鼓鼓的喉结。
那张干净的脸,睫毛微微颤了一下又恢复平静。
纤柔的指尖不停,一路向下路过光洁的胸膛,直到遇到腹肌附近的一片荆棘。
触感的变化似乎在发出警告,示意不要再前行。
“连灿!”
他睁开眼,声音朦胧,带着制止。
她观察他瞳孔的颜色,是深棕的,里面有自己的大头。
他没什么表情,连灿却捕捉到他平静眼底的一点邪恶。
果然,他捏住她在自己腹间调皮的手腕,反倒要向下引导,吓得连灿立刻挣扎着抽出手起身。
梁所遇才不给她机会,手臂一挥就让她又倒在了自己身旁。
“你干嘛?”虽然已经坦诚相见,但连灿还是有点脸红,因为他刚刚那个动作。
她只想调戏别人,没想被调戏。
梁所遇看着她,那表情开始不清不白:“你刚刚要干什么?”
“我没干嘛啊。”
“那你的手在我肚子那晃悠干什么。”
连灿不服气,沉着眉头:“那你要不要看你的手现在在干嘛!”
梁所遇唇间勾出弧度,手立即转移阵地摸着她粉嫩的脸颊,覆上一吻。
只是唇瓣之间的安静贴合,也让两人的心空了一拍。
起来一看时间,已经日晒三竿,前一个夜晚,他们都睡的太满足太沉。
梁所遇把上午的时间空了出来,两人难得一起吃了个午饭。
连灿掌握点菜的权利,一遍遍浏览菜单。
翻看一阵蹙起眉头问对面的人。
“你喜欢吃什么菜?”
“都可以,我不挑食。”
连灿眯起眼打量,这人还真是不挑食。
“那我随便点咯~”
梁所遇点头,对她非常信任,因为这一餐就不可能不好吃。
连灿随意翻了两下,对久等的服务员道:“糖醋排骨,油焖大虾。”
“好的。”
她指了指菜单上的菜品样式:“鸡汤蚬贝烩丝瓜,两份例汤,就这些。”
“好的。”
服务员收完菜单离开,梁所遇盯着连灿迟迟移不开眼。
连灿闲适的笑:“怎么了,没有你喜欢的?”
“把我口味摸得一清二楚了还问我喜欢吃什么,你这城府够深啊。”梁所遇说这话的时候哪里抑制的住笑容,被人记住喜好的感觉太好了。
“跟谁打听的?”
连灿早在去他家的时候就偷偷问了做饭阿姨他的口味,早就知道了。
她漫不经心:“你做梦的时候说想吃这些菜。”
他眉头一皱:“不应该啊,我做梦的时候应该是想吃...”他意味深长看了对面的姑娘一眼,没有继续说下去。
连灿当然领悟到他想表达的意思,小臂交叠在桌上往前靠了靠:“梁所遇,你梦里不累啊?”
他想起在昨晚之前的寂寞日夜,非常认可的点了点头:“还真有点儿。”
两人视线交缠,不动声色地抬了抬眉,唇边晕开弧度。
菜上来了,油焖大虾的壳有点儿难解决。
梁所遇戴上手套三下五除二把所有虾子给剥完,再把虾仁儿混进汤汁里往连灿碗里添了几只。
看到她很认可自己的剥壳技术,他甚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