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离开的那一天,江南的天空格外阴沉。厚重的云层压得很低,仿佛随时会倾泻下一场大雨。沈清澜站在小院的门前,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涌起一阵难以名状的酸楚。
“清澜,我走了。”萧煜的声音低沉而克制,仿佛压抑着某种无法言说的情绪。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深邃而复杂,似乎在试图将她此刻的模样刻进心底。
沈清澜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竟发不出声音。她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连呼吸都变得艰难。她不明白,为什么萧煜会突然决定离开。明明昨天他们还一起在画舫上赏月,他的笑容温柔如春风,仿佛一切都会天长地久。
“为什么?”她终于问出了这句话,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萧煜没有回头,只是停顿了一瞬,低声道:“有些事,我必须去处理。你……照顾好自己。”
“可你明明说过会一直陪着我。”沈清澜的声音颤抖着,眼泪在眼眶中打转,“难道那些话都是假的吗?”
萧煜的背影微微一僵,他的手紧紧攥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清澜,有些事你不懂。我现在离开,是为了将来能更好地保护你。”
“保护我?”沈清澜苦笑了一声,眼泪终于顺着脸颊滑落,“可你知道我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吗?我不需要你的保护,我只需要你在我身边。”
萧煜没有再说话,只是加快脚步,消失在小巷的拐角处。沈清澜站在原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心中仿佛被掏空了一般。她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明明一切都很美好,可为什么他会突然离开?
她回到院中,坐在那棵梨花树下,望着地上的落花发呆。梨花纷纷扬扬地落下,像是在为她洒下一场无声的泪雨。她想起了他们初遇的那一天,他站在画舫上,手中拿着她的山水画卷,眼中满是惊艳。那时的他,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仙人,带着一丝疏离,却又让她忍不住想要靠近。
“清澜,你的画很美。”他当时是这么说的,声音低沉而温柔。
她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可心中的痛楚却愈发清晰。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才会让他选择离开。是不是她太过依赖他,让他感到厌烦?还是她不够好,配不上他的温柔与深情?
“不,不是这样的。”她喃喃自语,试图说服自己。可越是这般自我安慰,心中的不安却愈发强烈。
天色渐暗,雨终于落了下来。雨水打在梨花树上,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某种无声的哀愁。沈清澜没有起身避雨,任由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衫。她觉得自己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般,孤独而无助。
“清澜!”顾婉柔的声音从院外传来,带着一丝焦急。她撑着油纸伞,快步走到沈清澜身边,将伞撑在她的头顶,“你怎么在这里淋雨?会生病的!”
沈清澜抬起头,看着顾婉柔关切的眼神,眼泪再次涌了出来。她扑进顾婉柔的怀里,哽咽道:“他走了……他为什么要走?”
顾婉柔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道:“清澜,别难过。萧公子一定有他的苦衷。他不会无缘无故离开你的。”
“可他说是为了保护我……”沈清澜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可我不需要他的保护,我只想要他陪在我身边。”
顾婉柔叹了口气,轻声道:“或许有些事情,他不想让你知道。男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喜欢把所有的压力都扛在自己身上。”
沈清澜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顾婉柔:“可我不想让他一个人扛。我想和他一起面对一切。”
顾婉柔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柔声道:“清澜,你要相信他。他既然选择了离开,就一定有他的理由。等他处理完那些事,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沈清澜没有再说话,只是紧紧抱着顾婉柔,仿佛想从她身上汲取一些温暖。雨越下越大,梨花在雨水中被打落,纷纷扬扬地洒在地上,像是为这场离别铺上了一层凄凉的底色。
夜深了,雨依旧没有停。沈清澜坐在烛光下,望着那幅未完成的山水画卷发呆。画中的山水依旧如初,可她的心境却已大不相同。她拿起笔,想要继续完成这幅画,可笔尖却迟迟落不下去。
“萧煜,你到底在哪里?”她低声呢喃,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思念与痛苦。
窗外的雨声依旧,仿佛在回应她的呼唤。她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心中的痛楚却愈发清晰。她知道,自己无法就这样放弃。她必须找到他,问清楚他离开的真正原因。
“清澜,你要坚强。”她在心中对自己说,“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能放弃。”
雨渐渐小了,天边露出一丝微弱的亮光。沈清澜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山峦。她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萧煜,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雨后的清晨,空气格外清新。沈清澜站在院中,望着那棵梨花树,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勇气。她知道,自己的路才刚刚开始。无论前方有多少困难,她都不会退缩。
“清澜,你没事吧?”顾婉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担忧。
沈清澜转过身,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我没事。谢谢你,婉柔。”
顾婉柔走到她身边,轻声道:“你打算怎么办?”
沈清澜望着远处的山峦,声音坚定:“我要去找他。不管他有什么苦衷,我都要当面问清楚。”
顾婉柔点了点头,轻声道:“我陪你一起去。”
沈清澜摇了摇头,柔声道:“不用了。这是我的路,我必须自己走。”
顾婉柔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两人站在院中,望着远处的山峦,心中各有所思。
“清澜,你要小心。”顾婉柔低声道。
沈清澜点了点头,轻声道:“我会的。等我找到他,一定会带他回来。”
雨后的天空格外清澈,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大地上,仿佛为这场离别画上了一个暂时的句号。沈清澜知道,自己的旅程才刚刚开始。无论前方有多少未知的困难,她都会勇敢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