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石挈则静静地伫立在一旁,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因为面对齐乐如此直白且决绝的态度,他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才好。
环顾四周,发现这个地方除了他俩之外,并无他人能够进,原本在一边的侍从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出去了。
于是,石挈稍作犹豫之后,并未再多言,而是默默地走上前去帮忙整理那些散落一地的药材。
毕竟在此前的那一个多月里,他曾与孜辛一同待在药房之中,所以对于这类工作已然是轻车熟路、游刃有余了。
当石挈仔细观察过齐乐放置物品的具体位置之后,便毫不犹豫地开始动手忙活起来。
起初,正欲开口劝阻的齐乐见状,不禁微微一怔,硬生生地把已经涌到嗓子眼儿的话语给咽了回去。
随后齐乐满脸诧异地盯着石挈,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神情,但最终还是选择保持沉默,不再多嘴说些什么。
两人就这样从日头正升一直忙碌到夜幕降临,当他们终于停下手中的活计,疲惫地望着眼前那间归纳得井井有条的药房时,心中都涌起一股成就感。
而在院子里,那些经过精心晾晒的药材也被摆放得整整齐齐,仿佛在展示着他们一整天辛勤劳作的成果。
此时,齐乐才有闲暇真正将目光投向石挈。只见她的脸上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看好戏般的神情。
“如果咱们日后能够像今天这样和谐共处下去,我倒不介意帮你制作解药。”齐乐注视着石挈,语气坚定地说道。
尽管她对石挈那位神秘的妻主一无所知,但通过观察石挈行动自如的姿态和那张虽算不上英俊却颇具特色的面容,便能推测出石挈的生活过得还算顺遂。
想到这里,齐乐不禁暗自思忖起来:若是自己当真嫁与石挈的妻主为妾,即便只是当个地位稍低些的侍郎,想来日子应当也不至于太过艰难。
毕竟,相较于被送去宋国那样终年严寒的国度,眼下的情况显然要乐观许多。
毕竟再怎么样要是真被罚了,也不至于被冻死。
一想到这里,齐乐那双明亮如星的眼眸便直直地看向石挈,同时在心中暗自估量并对比起来。
只见他那如雪般洁白细腻的肌肤,明显比石挈要白皙许多;
再瞧那张精致的面庞,更是生得比石挈俊美几分。如此想着,齐乐不禁心驰神往起来,如果自己能够幸运地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就算这个孩子是个男孩,那也定然会是极好的。
要是真有那么一天,自己绝对安全了,告诉他们俩解药也不是不行。
此时的石挈却全然不知齐乐心中所想,只是被他这般毫不掩饰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
那种感觉就好似自己突然变成了一只被饿狼紧紧盯住的羔羊一般,让他不由得心生警惕与戒备。
“到底是什么事?还说什么日后要和谐共处……”石挈皱起眉头,一脸狐疑地问道。
他当然听得出齐乐这番话语背后隐藏着的别样意味,因此当他再次望向齐乐时,眼中已然充满了浓浓的防备之色。
虽然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但就现在齐乐笃定的态度,也定不是什么好事儿就是了。
“哎呀,你竟然还不知道吗。
今天早上你家那位妻主大人可是亲自现身于我的府邸门外,这件事情恐怕此刻已经传遍了整个京都了吧。
想来从今往后,我恐怕就要与你一同侍奉你那位妻主大人了。
所以嘛咱们还是尽量好好相处吧,毕竟解药总是需要我研究出来不是吗。”齐乐面带微笑,不紧不慢地说道。
这话倒是不假,毕竟要是因为他的存在让石挈对孜辛死心,不也就相当于有了解药了么。
说话间,他始终目不转睛地盯着石挈,心里头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石挈听闻此事后的表情究竟会变得多么慌乱。
毕竟自从相识以来,这一整天几乎都是自己被石挈处处压制、辗轧,如今好不容易逮到这样一个机会,他又怎能轻易放过呢,不过没想到的是竟然真的对于药材有了解,很多都能按照详细的品种分类。
在自己最为得意和自豪的药材领域里,这家伙对于各种药材的分类以及放置方式竟然如此熟悉,仿佛这一切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而这种状况让自己几乎沦为了旁观者,一种被边缘化的感觉油然而生,令他感到极度不适与不悦。
“恐怕你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但在此之前你还是赶紧给我们研究出解药,否则啊,关于你母皇到底会把你许配给谁这件事,可真就难以预料了。”石挈毫不示弱地回应道,其实一开始她的想法只是希望这家伙能够尽快研制出解药来解决当前的困境。
可是如今看齐乐这般模样,简直就是完完全沟通不了啊,哪还有当初比赛时那谨小慎微的样子?完完全全就是个狂妄自大之人嘛。
也不知道他如果真的想嫁给妻主,是不是该弄清一件事儿,那就是哪怕真的嫁进来了,也需要对他这个正夫态度恭敬,毕竟妻主又不是一直在家,只有他想要暗暗下手简直不要太简单。
“我的婚姻大事还用不着你来费心劳神,有这闲工夫倒不如早些回家去瞧瞧,说不定你的妻主早就备好了欢迎我大驾光临的种种物件呢。”齐乐不甘示弱地回怼过去,目光直直地盯着石挈,眼神中甚至还流露出些许挑衅之意。
原以为这番话定能激怒石挈,使其暴跳如雷,谁知石挈不仅没有生气,反而依旧面带得体的微笑,那笑容看上去竟是那般从容淡定。
“我的妻主绝对不可能迎接你回到府中的,不过嘛,至于你今晚是否能够安然度过,那可就难说了。
时辰已经不早啦,本王这便先行一步返回去了,关于解药之事呢,咱们明日再行商讨吧。
反正无论如何,我在此处还需滞留长达半年之久呢,解药最终必然会落入我的手中77。”石挈面带微笑,目光平静如水般凝视着齐乐,整个人显得淡定自若,仿佛丝毫未受到对方话语的刺激与挑衅。
说完这番话后,石挈缓缓转过身去,迈着轻盈而稳健的步伐,悠然自得地离去。
然而他却未曾察觉到,就在他身后,那位原本如同跳蚤一般活跃、躁动不安的男子,此时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
直到石挈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尽头,这位男子方才如释重负般全身脱力,一屁股重重地跌坐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之上。
今日一整天下来,对于这个男子而言,实在是疲惫不堪到了极点啊。
要知道,其实以他原本的性格和性情而论,根本就不适合如此这般刻意张扬、高调行事。不管是出于他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也好,还是其他种种缘由也罢,总而言之,他压根儿就不想成为什么所谓的侍郎,更别提被远嫁到宋国去充当联姻的工具了。
毕竟,一旦嫁人成家之后,他恐怕就再也无法像现今这般自由自在,可以随时随地拥有一间完完全全只属于自己的专属药房了。
他心心念念着能够与这些珍贵的药材长相厮守,仿佛它们已然成为了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他对这里的每一种药材都如数家珍,不仅熟知其名称、特性,就连各种复杂的配比方式也都了然于心。
然而,如此惬意的时光又能持续多久呢?或许用“天”来计算更为贴切吧!
要知道,如今的他已年满十四周岁,再过一年便到了适婚年龄。
按照宫中的安排,他将被送往宋国参与联姻之事。
可他心中明白,以自己那向来木讷寡言、不善与人交际的性子,恐怕很难通过选拔。
即便运气好得以入选,嫁到他国之后,作为传信之人也需具备灵活机敏之能,而这恰恰是他所欠缺的。
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在默默忍受着一切,只为了能够在联姻时被淘汰出局,遭人遗弃。
若能如此,那么他最理想的归宿便是被送进寺庙削发为僧。唯有这般,他方能终生远离尘世纷扰,不受女子号令指使,从而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钟爱的药草研究之中。
然而仔细思量一番后,齐乐心中不禁暗自揣测起来:以自己今日这般糟糕的表现,恐怕十有八九已经引起了石挈深深的厌恶之情。
倘若此事被宣扬开来,那么自己本就不佳的声誉必定会雪上加霜。本来众人皆知她性格木讷,如今或许还会再多添几条负面评价,诸如“两面三刀”、“心机深沉”之类的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