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不能持续太久,因为沐雷还在上学,他必须在晚上十点前睡觉,否则第二天早上无法按时起床,于是准备早早结束宴会。
这时,翟让又开口说道:“师傅,我从章家宰处听闻,今日此奇香之肉竟是猪肉。师傅,您可否赠我两头肥猪?我好送去夷仪,让家父品尝。”
木耒回应道:“师哥,想要便送你两头。你还需何物,径直找章家宰即可,无需与我多言。”
说完,木耒拔腿就往外走,急着回去睡觉。
“谢师傅,我听闻…… 诶,师傅勿走,现在就寝还早矣…… 章家宰,你也勿走,我听闻……”
翟让没去追木耒,而是径直去追章腊了。
第二天,木耒还在卧榻上迷迷糊糊地醒盹。在木耒所住的院子外,惠和嘉正在说话。
惠说道:“公子每日必睡至特定之时辰方起身,任何人皆不可提前唤醒之,若唤醒他,公子会大发雷霆。”
“这是为何?睡一至此时,农夫早下地劳作一个多时辰矣。” 嘉不解的说道。
惠当然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又不能直接跟嘉明说。于是笑嘻嘻地回答:“此事你不知,公子为何如此聪慧,全赖睡觉。
每日多睡些时辰,能使其头脑聪慧无比,方能制造出各种出人意料之物,想出千奇百怪之法。
故而我等须让其多睡,说不定哪天又会做出让我等新奇之物件。以前如此,现今如此,日后也应如此。”
嘉似信非信地点点头,又问道:“若再过些日子,至夏日,公子也是此时起身?”
惠叹了口气,说道:“至麦收之时,公子亦然。农人都已劳作一两个时辰,他方起身。
然也有例外,每年腊月之后与每年最热之时,公子之作息会稍有变化。”
嘉再次似信非信地点点头,惠这时看了看东边的太阳,说道:“公子此时应快起身矣。”
而嘉向四周看了看,没看到有侍女仆人来伺候,便说道:“公子晨起之时,没有仆人照料洗漱更衣?”
“公子向来不喜他人伺候起居,皆自己动手正衣理裳。”
嘉心里想:“这公子真是奇怪,从没听说有这样的公子。哪有不用仆人服侍的公子呀。
惠接着说道:“公子居住之所,也是其自行打扫,偶尔方令我帮着打扫整理一番。公子之居室,外人不得进,得公子允许后,只有我与母亲能入。今你至此地,应也是能进也。”
“他身为公子,竟然自扫居室?”
“确是如此,我曾与公子言,令我为他打扫。公子尚言: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这时,嘉才想起,两年前的金秋大会上,这公子就是自己烤肉串,还给芸姒和自己烤了几串吃。
原来这公子真的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芸姒还以为他是真的穷。这公子现在都有这样的封地了,这习惯怎么还是改不了呢。会不会以后我们也要自己动手,不能用仆人伺候……
其实嘉也察觉到了,惠早上起床也没有仆人伺候。
木耒醒了一会儿盹,就迷迷糊糊地起了床,又去盥洗一番,整理好衣服,捋了捋耳边的头发,便开门准备去吃饭。
他一开门,就看见嘉和惠在门外等着,吓了一跳,顿时清醒了许多。
此时,二女齐声行礼道:“公子安。”
于是,木耒站在门内,二女站在门外,三人隔着门槛说起话来。
“你们这是为何?”木耒问道。
“我初至此地,今来与公子见礼。”
“来了即可,在我之封地无此诸多繁杂之礼节。”
“此吾不知,但应有之礼数仍须有。”
然后嘉痴痴地看着木耒,又说道:“公子,难道就如此隔着门槛与我等言语?”
木耒拍拍脑袋,说道:“失礼矣,我现今早去用饭,我们一同去!”
这顿早饭让嘉很是不解。
平时的早饭,大部分是木耒和惠一起吃,有时时间合适,大妇也会一起吃。但今天大妇去给木耒安排回聘礼的事了。
聘礼是翟坊瞒着木耒办的,可人家现在都来了,自己可不能装傻,木耒昨天就告诉大妇要准备一份聘礼补上,让大舅哥带回去。大妇一早便去忙这事,自然不能一起吃饭了。
这三人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惠倒是习以为常,因为以前他们就这样。
昨晚惠和大妇陪嘉吃饭,是一人一案的分餐制,可今天早上三人同桌吃饭,嘉却是从未这样过。
饭很简单,小米粥里有几根菠菜,一盘炒豆芽,一盘煎豆腐,一盘腌萝卜,还有馒头和几个煮鸡蛋,这是木耒常吃的早餐。
自从上高中,木耒这边的早餐吃得越来越多。因为他那边下午五点半左右吃晚饭,晚上十点半左右熄灯睡觉,中间隔了五个小时,到这边醒来肚子早就空了。
所以他每天早上必须吃饱,不过这边的晚饭他就少吃点,因为每天早上五点五十起床,七点半吃早饭,要是这边晚饭吃太多,那边的早饭就吃不下了。
嘉看到这情景,有些不知所措,木耒却径直拿起筷子吃起来,丝毫没有大家公子的架子,连鸡蛋都是自己动手剥,嘉觉得堂堂公子自己剥鸡蛋,很是滑稽。
木耒看到嘉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便说:“吃啊!在我之府邸无恁多规矩,饭菜至径直吃即可。”
嘉见惠也拿起筷子,便也慢慢吃起来,这顿饭她吃得特别别扭。
早饭过后,木耒坐上主座,嘉和惠分坐下方左右两边。
木耒正言道:“我曾与君父言,须满十八岁方与你完婚。今时间未到,你须于此等一二年。正好熟悉一下我封地之情况。”
“此事家父与家主已与我言,我此时来封地,只因战事起,事出有因,非催促公子与我之婚事。”
“既如此,你知道便好。嗯,过两日我要去邢都,以复征召之令。我现已令人在府邸内新建庭院,届时你再搬去新居。现今你先委屈一下,与大妇、惠先居于中院。”
“我未有委屈,昨夜大妇与惠予我与元栎两间独立之室,她们母女二人却共居一室,她们方是受委屈者。”
木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说道:“时间仓促,我之前没有准备,才造成今日之不便。我会令人加快修建,两三个月后就能搬到新庭院矣。”
而后,木耒又和嘉聊了些元氏的情况。因为沐雷的学校严禁男女说话,木耒本不擅长和不熟悉的少女交流,虽说这以后是自己的夫人,但还是说着说着就没话了,便找个借口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