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天总是黑的很快,杨逍一个人站在茅草屋前,看着已经快半尺高的雪心中有些焦急。
今天不知怎么的,疯女人出去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回来,往常她根本不会回来这么晚。
看着雪在一点一点增厚,杨逍好几次都想冲出去找那个疯女人,可是最后还是忍住了。
现在的他不到两尺半,估计跑不了十里地他就会被雪给埋了。
他背着双手,在门口转来转去,动作神态放在他这个年纪上看起来颇为滑稽。
“怎么这个时间点她还没回来,是不是路上出什么意外了?往常时间这个点早就回来了!”
天变得更加黑了,杨逍只能看见三十米外的竹子被雪压得摇摇晃晃的。
终于,远处传来雪被人踩的嘎吱嘎吱的声响,要不是杨逍听力和视力异于常人,他还真看不到远处那个摇摇晃晃的身影。
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小黄豆和大豆黄向着远处叫了几声,然后又哼哼唧唧的冲了过去。
疯女人的头顶上已经落满了雪,裤腿长时间插在雪中也导致裤管湿哒哒的。
她的样子很狼狈,似乎摔了好几跤。
走到十几米外后,她看见杨逍站在茅草前等着她,这让她心中顿时一喜,她摇晃着手中红彤彤的糖葫芦远远喊道:
“囡囡,你看!糖葫芦!”
杨逍别过脸去,转身进了茅草屋。
“果然是傻子,为了一根糖葫芦都什么时候了才回来。”
疯女人看着杨逍转身进了茅草屋,尽管走了很久早已经很累了,可是她仍旧追了上去。
进了门后,疯女人似乎看出来杨逍似乎不太高兴,她小心翼翼的将糖葫芦递到杨逍面前:
“给你的!”
杨逍有些愤怒,稚童的奶音似乎发起火来,让人感觉莫名违和:
“你就为了一串糖葫芦就回家这么晚?”
看着杨逍愤怒的样子,疯女人似乎有点不知所措。
“我看镇上的那些小孩子都喜欢这个,所以我求了好久那个卖糖葫芦的,他才将这一串给了我。
你原来不喜欢这个吗?”
杨逍有些愣住了,他没有想到这个疯傻痴呆的人冒着危险回家就是为了给他要一串糖葫芦。
他看着疯女人那张看起来十分平庸的脸,脑海中不由得浮现了那个温柔喊着“昊儿”的身影,一时间他的内心五味杂陈。
他现在已经不对这个疯女人有太多排斥了,作为一个拥有成人灵魂的小屁孩,他能清楚的知道疯女人对待他的心能有多纯粹。
他不了解疯女人的过去,但依稀也能猜出她过去或许有一个小孩,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不在她的身边了。
也许可能是死了吧。
享受着本不属于自己母爱的杨逍,他有时候看着疯女人吃馊饭而自己吃干净的饭都有些于心不忍。
他曾尝试着将自己干净的饭倒在疯女人的碗里,可是都会被疯女人躲开。
每一次疯女人都会笑着对杨逍说:
“粮食贵,囡囡吃!”
杨逍都分不清她是真傻还是假傻了。
第二天,疯女人照常跟往常一样准备出门讨饭时,杨逍害怕疯女人再回来又要很晚也要跟着去。
疯女人当然不同意,可是她不同意杨逍就跟在她后面。
她不舍得打杨逍,只能拿起棍子恐吓杨逍别跟来。
虽然这一招对镇子上那些小孩管用,可是面对心理十分成熟的杨逍来说压根没有一点作用。
最后在疯女人的妥协下,她只能任由杨逍跟着。
只是每走几步疯女人都会蹲下来示意杨逍趴上来。
杨逍一开始也很固执,认为自己“强壮的体魄+2”完全能胜任这段区区小路。
可是他忽略了他是个刚满一岁小孩的基础,在经历几公里的路后,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的让疯女人背着走。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杨逍听到了远处熙熙攘攘的人声。
有叫卖声,也有孩童奔跑的吵闹声。
杨逍一抬头,就看到了远处无数建筑物聚集而形成的小镇。
这小镇的建筑古色古香,跟前世那些古镇的旅游景点相比,倒是更具神韵。
杨逍一时间有些恍惚,他这一刻才真正感觉到自己是来到另一个世界了。
小镇里不知是在准备类似春节那样的节日,还是有什么喜事,到处张灯结彩。
高高的牌坊上大气磅礴的书写着三个大字:“???”
杨逍知道那三个字肯定就是“来仙镇”,可是这个世界的文字系统又和上一辈子完全不一样,他不认识也无可挑剔。
疯女人背着杨逍刚进入小镇就引来了无数人的视线。
其中有一个卖包子的商贩下意识的将自己的手压在蒸笼上,只是蒸腾而上的水蒸气让他又把手缩了回去。
“你们看,那个疯婆娘背上的哪家的娃娃,怎么生的这么好看!”
“不会是偷的吧,前几年这疯婆子都干过这事。”
“不会吧,那之前可被偷的孩子家人打得半死,她还敢再去偷人家的孩子”
“牛儿他娘,你要不上去问问?”
四周议论纷纷,都对疯女人背上的孩子充满好奇。
忽然,人群中有人哎呀一声,让不少人的视线都看了过去。
发出声音的人对着众人说:
“那不会是当初在沧海江捡到的小子吧!”
听到这人这么说,所有人也都恍然,他们都想起了一年前沧海江上的事,望向杨逍的目光也都不一样了。
当初他们都以为这个疯婆娘会把这个小家伙给养死,想不到这个疯婆娘真的把这小家伙给养活了!
让人想不到的是这小孩子不但没被疯女人养坏,反而还养的水灵灵的。
这小孩两岁就长得这么好看,也不知道扔这孩子那家是咋想的。
“疯婆娘,你背上的小娃娃真的是你当初在江上救得那个小崽子?”
有人还是不敢相信,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疯女人只是傻傻的笑着对那人说:“囡囡,是我生的!”
众人听到这话,也都相信了这小孩就是当初在沧海江上捡的那个。
当初疯女人就是喊那个孩子叫“囡囡”。
有一个卖羊杂汤的老汉距离疯女人最近,他看着杨逍灵气十足的样子越看越是喜欢。
他从锅里盛满一碗热气腾腾的羊杂汤,对着疯女人说:
“疯婆娘,过来喝一碗热气腾腾的羊杂吧。”
疯女人转过身看了看那碗羊杂,然后将身后的杨逍轻轻地放到身前,对着杨逍问:
“囡囡,喝?”
杨逍摇摇头,转身对着卖羊杂汤的老汉说了声:
“谢谢爷爷!”
那卖羊杂汤的老汉听到后,愣了一下。
他刚才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可是刚才那声谢谢,确实是从眼前这个不到一岁的小娃娃嘴里说出来。
他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
既震惊于这个小孩才一岁多就能流利的说出这些话,也惊奇于自己卖了十几年羊杂汤头一次有人道谢。
他的脸上生出了像梅花盛开一样的笑容。
他又连忙转身从自己的铁锅里舀了一大碗羊杂放在桌上。
“哎呀,你们两个人我怎么只盛了一碗?
来,你们喝,你们喝。我家的羊杂汤是十分好喝的!小家伙,你尝尝。”
杨逍看着满满一大碗的羊杂,有些力不从心,他现在可喝不了这么多。
虽然如此,他还是对着卖羊杂汤的老大爷笑了笑。
杨老汉看着这个小娃娃心都快要化了:
“羊杂不够我再给你加!”
周围人看着杨老汉热情的样子,都感觉今天的他好陌生。
“平日里可没见过这个抠抠搜搜的杨老汉会这么大方,今天怎么转性子了?”
杨逍当然没有将那一大碗羊杂喝完,但是也没浪费,那些剩下的也全都进了疯女人的肚子。
喝完羊杂,疯女人抱着杨逍起身离开,他们两个身着破烂麻衣,一直坐在这会耽搁人家生意。
杨逍想顺着街道看看这个世界不一样的风俗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