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一个花魁的往事
谢峥笑着点头。
他觉得面前的小姑娘忒招人喜欢了……不管心情多糟糕，只要有她在身边，他都觉得前途一片坦荡。
“和我们猜测的相差不多。
他父亲是北羌人，而且是皇族。
北羌皇帝登基前来大夏国边境巡游。偶见一姑娘美若天仙。
那姑娘是当时平阳城一间花楼的花魁娘子。
姑娘出身官宦之家，只是父亲获罪，女眷被投入教坊司，最终沦落到平阳。
北羌皇子见到她后久久难忘，思之如狂。
可获罪女眷是不得赎身的，最后北羌皇子用银子买通了一伙强盗。
强盗闯进花楼，将女子掳去。”
说到这里谢峥轻叹一声。
“即便沦落花楼，那姑娘也不愿委身羌人。
那皇子得到了美人，最初还珍之重之。姑娘就算闹脾气，皇子还能耐下性子哄一哄。
可几个月后，皇子便觉得无趣了。
他可是皇子，是北羌王最宠的儿子。北羌的美人由他挑拣……
何况以那姑娘的出身，是不可能入得皇子府的。那皇子便将姑娘留在了边境小城。
虽留了仆从，可日子久子仆大难免欺主。
就算那姑娘替北羌皇子生了一个孩子，也没能让北羌皇子再多看姑娘一眼。”
随后发生的事就像很多话本子写的那般。姑娘郁郁而终，没人知道她心里对北羌皇子到底是爱是恨。皇子登基为帝，成了新一任北羌王。
孩子也渐渐长大了。
仆从敢当着孩子的面喊那孩子杂种。
当时皇子留下姑娘时，仆从都是附近买来的。没人知道小院中孩子的生父是北羌皇帝。
女人死后，仆从欺辱幼主。
“小皇子十岁时，北羌皇帝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个儿子，便把他接回皇宫。
随便找了个不得宠的妃子记到了名下。
从此后，他便是北羌九皇子郝墨寒了。”
“竟然还是位皇子！”
“确实是位皇子，可他生母是大夏人，而且还是出身花楼。所以这位九皇子在北羌十分特殊。
皇帝并不喜欢他。
可毕竟是自己血脉，北羌人十分看重血脉，断然不会让自己的血脉流落在外的。
若只是普通权贵，这位流落在外的小公子回府多半就是个死无全尸的结果。
可毕竟是皇族，莫名其妙死了个皇子可是件大事。虽然皇帝不会杀他，可这些年他明里暗里遇刺无数。
能活到现在，也算是本事了。”
现在弄清楚昨晚行刺之人的出身了。北羌九皇子，生母是大夏人，是北羌人口中的杂种。
“他知道当年平阳发生了什么？”宋依依更想知道平阳城由盛至衰的原因。
谢峥沉默片刻，缓缓开了口。
这事还真的和郝墨寒有关。他人在大夏，便不姓郝了，他随母姓，自称杜荆。荆棘的荆，自嘲自己前路荆棘。
他要趟过荆棘，走出一条康庄大道。
杜荆母亲病故后，他最终受不得仆从羞辱，逃出了那个幽禁了他母亲数年的小院。
一路辗转来进了大夏境内。
最终在平阳落脚。那时候的杜荆生的大脑袋小身形，是个看上去就病弱的模样。
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想要靠自己的本事讨生活谈何容易。杜荆几乎饿死在平阳。
他躺在一个死胡同里，几日滴水未进，身上有和野狗争食被咬出的伤口。
身上又脏又臭，就在他等死之时。
有人救了他。
“是个开客栈的，给了他半碗剩饭，他也是命硬，就那么一身伤，生生挺了过来。
客栈掌柜的可不会善心的给他找郎中。
在客栈马厩了躺了几天，他竟然挣扎着活了过来。
随后便要客栈当了个小伙计。
八年前，也就是他十五岁的时候。有人找到了他。”
“北羌人？”
谢峥点头。
过了十五年，皇帝回忆年轻时的英姿，终于想起了自己曾经痴迷过一个大夏花楼女。
而且还买通强盗把女人抢到了北羌。
后来北羌老皇帝病重，做为皇子的他匆匆回京。
先帝殡天，新皇登基。
自此后世间女子皆是他的。一个大夏女人罢了，终究成了旧人。
就算知道在他走后，这女人替他生了个儿子。他也没太在意。
他儿子不少，不差这一个。何况这孩子是从大夏女人的肚子里爬出来的。
只是，十五年间，他几个儿子或死或伤。
皇帝竟然感觉到了晚景凄凉。
于是动了寻回儿子的心思。暗中派人来找。
才发现那女人竟然早死了，而他的儿子也在几年前逃家不知去向。
多方打探，才研究人在大夏平阳城。
之后的事情就脱离掌控了。不管是北羌皇帝还是那位尚在客栈中做伙计的杜荆。
来客栈的强盗认出了当年指使他从花楼抢人的护卫统领。
几年前那强盗醉酒后吹嘘自己知道当年平阳城第一花魁的下落。说了有人把花魁抢走当夫人了。
这事传到花楼，花楼当年因为丢了花魁损失惨重。
那老鸨这些年来一直没放弃找人。
找了个中间人和强盗联系，使了不少银子强盗才说是有人花银子雇他们抢人的，出钱的是个羌人。
一时间，羌人在平阳城成了众矢之的。
一个花魁或许不值得两国大动干戈。可羌人抢人……若是继续纵容这些羌人在大夏胡闹下去。
这些羌人哪天是不是就敢明目张胆的当街行抢了。
宋依依沉默了。
那位早死的花魁娘子若是在天有灵，知道自己死后数年因为她悄然引起了一场屠戮北羌人的惨剧，不知道心中做何感想了。
就在这时，有人轻叩房门。
随后是一道带着冷意的寒暄声。
“不劳公子转述了，小姐愿意听，在下亲自讲给小姐听。”
杜荆自然不会把自己的过往如实相告。
谢峥刚才说的那些，小半来自杜荆和他的下属。
大半来自这两天打探到的消息。
被谢峥深加工了一番。相信和现实出入不大。
谢峥挑挑眉。“如此便有劳杜兄了。”一点也没背后八卦人，被当事人听到的尴尬。
坦然的连宋依依都对他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