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马车内的灯光是温热的黄,外面下着大雨,车内是不乏人声的,由于乌云,月亮是见不到了,除了泛光的马车,草坪以外都是黑漆漆的。
孙奎岩躲在角落早早地睡去了,他是怕黑的,尤其是这种压抑的黑色,只得劳烦孙蜜哄睡了。闵明鱼手里雕琢着什么,跟前的地上摆满了实验道具,马车的环境是不算太大的,闵明鱼跟前放不下了,让苗枫拿着,苗枫有些时候倒是很认真,但过于认真得便酣睡起来了,这就是闵明鱼日复一日的动作了。卫姨和古玉本就容易交流,旅行的路上,卫姨倒也不会太无聊,卫姨捏着绳头编制着,古玉聊着聊着也跟着看了。马车内只有三条小桌子,一条给了卫姨,另外两条分别给了唐寒窗和苗清,苗枫在她的小桌子写着,不时借着灯光看着周围,偶尔看着她的眼睛,能看得出在偷笑了。孙久比起唐寒窗更能和白林交流得了,孙久抱着些刚好的距离,比唐寒窗拿捏得更准,这让白林也受用了。
唐寒窗拿出信纸,想着好像没有了值得每日发信的人了,也不是说不能发,而是不能太勤了,没有了照常的习惯,晚上也有些不知所措了,好像各自都忙着自己的事,插不上话、插不上手的,今晚的月亮被遮住了,就连平常不太喜欢赏的星星也被遮住了。
想来平时不忙的时候,确实没有什么消遣的方式,没遇到苗清之前,倒是会些写计划,但苗清比自己更懂谋划一事;没遇到苗枫之前,可能会陪着闵明鱼,虽然没有交谈,仅是看着自己的小妹妹也有种安心的感觉,但苗枫比自己更值得为闵明鱼陪伴;没遇到古玉之前,自己会与卫姨拉拉扯扯的,话语的交谈有时候会忘记,现在古玉倒是能和卫姨交谈了。没有什么季度不满的说话,只是感觉这一路大概是走值了,自己就扮着欣赏的角度就是了。
唐寒窗慢慢贴着车壁躺下,侧躺着还贴着双手合十的手背。大雨是临近的,有些吵吵嚷嚷的,但车内听到的、看到的、感觉到的,却是很宁静了。
耳边的语声开始安静,眼皮缓缓闭上时看着的灯光也慢慢熄灭,身体的触感提高了,感觉到双手被捏住,还是不同的手,头下被塞着枕头,贴在车壁的身体被拉过来些,后背传来热感,怀中也是,不知道哪一个是苗清卫姨,呼吸是从自己的鼻子处飘过去的,语言也是顺着自己的耳朵传过去的,但扰不醒就是了。
雨中静,耳边语,恰好扰人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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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艰难地透着未散的乌云,虽然投不尽,但也尽着力,唐寒窗看着好像觉出了什么。
眼前是屈着身体的苗清,双手捏着拳头,只有一只贴在自己的胸前,背后是卫姨,环保住自己腰怀,唐寒窗的双手也分别捏着不同的手,手里的力度也不知道是自己出手的还是什么,或许下次自己应该平躺的。
车内并不能说是狼藉,只是各居其位,乱而整。
饶是唐寒窗呼吸的弧度大了些,背后的卫姨感觉细腻,提前醒了。唐寒窗想转身安抚着,但卫姨压住了。
“想吃饭了吗?”卫姨松懒的。
“没,你再睡会吧?”唐寒窗小声地说着。
卫姨捏着唐寒窗的左手,衣裳稍有不整的,加上睡眼朦胧的,懒洋洋的话语,不同平常温柔,唐寒窗是没见过的,大概是反差感的缘由,这时候的卫姨竟比平时的诱人。
怀中的小东西头狠狠地顶着唐寒窗的胸口,虽然没有带着面具,但顶着也是很疼了。
“嗯……”大概是没有睡满足,有些抗议了,看不见这一只的表情,应该是在撒娇了。
“哼哼。”睡眼朦胧的卫姨这时候还有些调笑,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抚着苗清的头发,卫姨轻笑着,有些得意的样子。
“你是不知道,昨晚我也想争这个位置,要不是看妹妹小,我还不让了……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让我吃这个醋啊?”卫姨吐出的话语让唐寒窗心停了好久,卫姨见他不说话才装作没有睡醒的样子,将唐寒窗拉了过来,平躺着,苗清也顺势半贴在唐寒窗的身上,卫姨偷偷地看着剩余一半地位置才满意地贴上去。
唐寒窗只是小心翼翼地拉上被子,右手捏着苗清的手,左手抱着卫姨。看来卫姨和苗清,自己还没有完全了解她们。
窗外的光线应该是还在凌晨的原因,完全透过这乌云也不过是时间问题,唐寒窗留着的问题,应该也是时间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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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王府,李留民捏着剑柄,那魏王坐在跟前看着,因为李留民的剑刚从魏王面前放下。
“我先去只以为你是个谦谦公子的模样,现在看来要是训练好,你和我还有先王都有同样的模子。”
先前魏王想看看李留民有没有帝皇的狠劲,李留民自然能装得出来,但不符合魏王想要的样子,直到旁边躺下了小白的尸体,魏王才满意了。
李留民腰间的血瓶少了一瓶。
魏王忽然饶有调笑地看着李留民,自在高处般地说着:“小子,我看你称王的缘由很单纯啊,手中使不上力,每次出手都想着别的事,没有称王的那种果断……在我看来更像是寻找小小庇护所的小老鼠。”再有些柔气地问着:“留民,你是想成为什么样的皇帝?仁王?暴君?还是像你父王一样的昏君?”
“那自然是仁王……”李留民缓缓说着,明着是仁王,但自己是理不清的。
“仁王?是红极一时的当世人君,还是名流千史仁王?留民你所追求的,你知道理的清吗?”魏王有些得意地问着,好像自己早就厘清,当过很久的皇帝一样。
“那自然是于今于后,都能被传颂的王,以大仁为颂”说出话来,李留民是不大自信的,但算是找到了一个理由了。
“名流千史,那些君王在当世恐都是被世人误会,但待后人深挖才得以清白;红极一时,如你父王。待人待世,留民,你追求的大仁,在史书上翻不出的,得你自己寻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