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所以呢,然后呢,你到底想说什么呢?”
江徽面不改色,反正这些人死归死,和自己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这并没有什么卵用,博士一语觑破江徽的小心思:
“你想磨炼江岳的心性我不反对,但你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我很讨厌。”
江徽知道瞒不住这个大聪明,但她深知“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的道理。
只要我不承认,这些就都不是我做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些人如何,我不关心。”
博士兀自悠悠道:“你夺舍了黑蓑,试图当着江岳的面杀死他的同伴,套用炎国圣人的一句话: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但你万万没想到,江岳他迷路了,他和陈在一起,所以你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这些人全部杀光,反正在你眼里,他们的命不值钱。”
江徽听到博士的推理,忍不住鼓起掌来:
“所以,你的决定性证据是什么呢?我可从没来过这里哦。”
博士好气又好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傻蛋!
“你真的一点进步也没有,别忘了你我跨过门槛时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江徽的瞳孔微微放大,记得跨过门槛的时候,江徽先进去,博士后进去,但是博士被门槛下的尸体绊了一跤,至于她自己嘛……
这庙里黑不溜秋的,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了尸体的位置,怎么可能不被绊倒呢。
“如你所言,真是有趣,但可惜,我并非变态杀人狂,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魏老二的锅。”
博士变得平和起来:“那么,江徽小姐,请告诉我,你昨晚去哪儿了?”
“在公园的树林里睡觉啊,怎么了?”
博士上前,伸手轻抚江徽的脖颈:“是吗,可你的颈椎怎么断了?是谁干的呢?”
江徽:“……我说我睡觉睡的,你信吗?”
博士:“我信,我非常信!”
二人面面厮觑,皆不敢动作。
江徽在抑制心中的怒火,博士的话唤醒了她的羞耻心,但正是因为羞耻心,才让江徽更加恼羞成怒。
“所以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咬牙切齿,凶相毕露:“在这里对我公开处刑吗?名蒸蛋!”
博士语重心长地说道:“我在作战指挥的时候,尽量减少我方伤亡的同时,也尽量减少敌方的伤亡。”
江徽嗤之以鼻:“妇人之仁!”
“是吗?在我看来,一个人的死亡意味着一个家庭的破碎,只要不是十恶不赦,就应该有一次试错的机会。”
“博士,你大学毕业了吗?”江徽以手覆脸,开怀大笑。
“这片大地吃人的时候可不会给任何人机会,你只能带着你那多余的善心活活溺死!”
江徽戏谑道:“哦对,没有我,你恐怕只能无助大喊:我什么都做不到!”
博士负手鹄立,静静看着江徽发癫,正如当初的江徽看着老黑蛇发癫一样。
“那我问你,这些人的命随便挑一个出来,与霜星的命孰贵?”
江徽没有过多考虑,下意识说道:“当然是霜星的命贵了!”
“那霜星之命与爱国者之命孰贵孰贱?”
江徽:“………”
这回戏谑的人变成了博士:“怎么说不出话来了?”
江徽语气冷淡:“这没什么好比较的。”
遮羞布被撕开,风灌进来的时候就跟挨耳光一样疼。
“好好想想吧,江徽。这片大地愿意接纳你,希望你也能接纳这片大地。”
“他们不是什么猪狗牛马,而是和你一样活生生的人。”
博士拂袖而去,空留江徽呆立于神像前。
江徽一时被正经的博士唬住,话到口中如鲠在喉,迨她回过神来,这里只剩她一人……和一堆尸体。
“教训我,你凭什么?这片大地可都担在我一个人的肩上!”
江徽坐在门槛上,手指在地上划呀划,声音不自觉的小了许多。
一个人拥有了绝对的武力后会发生什么呢?
第一天,他是美国队长。
第二天,他是祖国人。
第三天,他是曹少璘。
第四天,他是常凯申。
非常恐怖的变态发育,使江徽不自觉感到好笑。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出庙门,发现博士竟然还在路口等她。
“你怎么不走?”
“我怕你不认识路,走丢了的话找回来很麻烦。”
“*炎国雅言,谁稀罕你啊!”
“女不教,父之过,是我错了!”
江徽气的想踹博士,但她又害怕一脚把博士踢死,于是陷入了一根筋变两头堵的困境。
两人一路吵到了罗德岛的舰船上,结果发现舰船上的动静比江徽和博士还要吵。
“怎么回事?”江徽随手拉过来一个干员问道。
那个干员忙不迭答道:“江徽小姐,你之前不是抓了一群整合运动的干部吗?是他们在吵。”
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干员同样表示道:“阿米娅劝过了,没用,凯尔希医生说让他们闹腾去,累了就不吵了。”
江徽和博士的好奇心被勾了上来:
“看来老猞猁也放弃治疗了,让我看看怎么个事?”
他们两个顺着吵闹声来到了特殊病房,打开门一看,除了弑君者和爱国者,基本都在这了。
当看到门被打开时,他们齐齐往外面望去,看到是江徽后,这些人如一池死水般掀不起半点波澜。
“说呀,怎么不说了?”博士问道
“应该是我在这里影响到你们了吧?”
江徽倒挺有自知之明的,主动退了出去。
果然,特殊病房里又传来了喧闹声。
江徽站在门外偷听着,这帮人大概是在复盘与罗德岛的战斗,还借用了当时的作战录像。
其中以梅菲斯特最不服气,他向霜星发难道:
“如果不是你在和江徽吵架,我不可能被罗德岛抓住的!”
霜星虽然人躺在床上,但嘴巴绝不愿服软:
“吵架?你自己技不如人,犯贱被抓了,好意思怪我?像你这种混账,死在乌萨斯冻原算了!”
碎骨怒喷江岳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眼睁睁看着同胞受难却无动于衷,还把矛头指向了梅菲斯特:
“不是说好的把罗德岛引到矿场伏击的吗?为什么你不来!”
梅菲斯特莫名其妙:“什么引到矿场伏击?我根本就没有说过这种话!”
碎骨坚持己见:“你说了!你还派人联络我了,结果转头就把我卖了。你这种小人不被罗德岛打死我很不认可!”
浮士德按住梅菲斯特即将爆发的手:“冷静!伊诺,这不怪你,只是……配合不到位而已。”
算了,我只能这么安慰你了。你且将就着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