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河拆完线之后就去地勘队上工了。
因为打完结婚报告后,需要等几天才能够领结婚证。
所以叶冰睿一边在自己的住处做衣服,一边找法子敷衍自己为什么会不断掏出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来,一边等着顾长河休假去领结婚证。
就这样等了几天,没想到等来的第一件,竟然是和险些成为自己情敌的人联手合作了。
顾长河前两天去找了王二,不知道说了什么,不仅王二好几天没在村口嚼舌根了,就连村口聚众的那些地痞流氓也寻不见了踪影。
只有几个掉了牙的老太太,嘴里磨来磨去,不知道在磨什么。
但总之,关于两个人的闲言碎语再也没有出现过。
竟然处理地如此妥当,完全没有可以更加精进的做法。
把传播流言的人拽出来吊打一顿?其实也没什么必要。
比较一打要打大半个村子里的人。
流言这种东西,传播得比流感都快。
可谁让陈思恬说的是合作共赢,叶冰睿也不能只是单方面地帮她,这样让人家多过意不去。
但是流言好不容易销声匿迹,也不好再大动干戈,让风波再起。
那就抓一个典型就可以了。
王二并不是流言的始作俑者,他的版本是从她不检点已成事实开始的。
那刚一开始出现流言出现是什么时候?初始版本又是什么呢?
叶冰睿把自己的想法和她的合作伙伴说了,她的合作伙伴一边吃着她提供的补品,一边沉思道:“不然再把王二揪出来问个清楚吧。”
叶冰睿深以为然:“或者干脆让王二把字据偷出来也可以,这样多简单粗暴且有效啊。”
陈思恬并不赞同:“那你不报仇了?不将作恶多端的人绳之以法了?”
叶冰睿深沉道:“这两者并不冲突。字据在刘翠翠手里久了,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端,早些拿到,也能安心点儿。”
陈思恬闻言,感动极了,顺便灵台一片清明:“我怎么说最近心里慌慌的,原来是因为这个,我怎能把刘翠翠当成一个信守承诺的人呢?”
叶冰睿也对懊恼的人表示了一下遗憾:“那我们现在就去找王二吧。”
“也行,但是你先等我收拾收拾。”陈思恬几口把补品吃完,一撩头发。
美人计?
行吧。
让王二知道这件事情和刘翠翠知道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区别。
因此她们的打算是让王二在上工的时间里把刘翠翠引走。刘翠翠家没人的时候,她们两个去把字据拿出来。
对没怎么读过书的王二,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很容易。
陈思恬一露面,王二就屁颠儿屁颠儿地按照美人的吩咐去做了。
王二引人,叶冰睿望风,陈思恬进去找东西。
分工明确,前期一切进行顺利,却忘了,门上有锁。
只剩最后一哆嗦,人却进不去门。
首次合作告败的两人坐在椅子上,怅然极了。
叶冰睿打气道:“都说好事多磨,没有关系,不要气馁。”
陈思恬乐观道:“不过看样子刘翠翠还没有和她的狐朋狗友说这件事,王二显然不知道。”
叶冰睿提议道:“事已至此,我们还是先学习一下撬锁技巧吧。”
陈思恬没有异议:“也只能这样了。”
一波三折之下,再次合作的两人终于完成了第一个小目标,并且成功学会了一项额外技能。
接下来,就是要让刘翠翠为自己做出的事情承担后果了。
饭桌上的人明显有了心事,顾长河给人夹了菜:“睿睿,怎么了?”
“在思考一件事情。”叶冰睿把刚落到自己碗里的菜夹起来,从头到尾一点一点地咬进去。
就像一只吃菜叶的兔子。
顾长河低笑几声:“在思考什么事情?”
叶冰睿皱皱鼻子,又夹起一片菜叶来重复相同的动作:“在思考是小惩大诫还是罪有应得。”
“这么深邃的问题?”顾长河思索道,“那就看看这件事情对你的影响是什么,你觉得怎样做可以让自己开心一点。”
叶冰睿想了想:“我其实还好,但是有的人因为这件事情很不好。”
顾长河配合着面前的人打哑谜:“那你就让那个人自己做。”
接着是苦恼的声音:“但是她对我给予厚望啊。”
然后是很中肯的建议:“那就看看你是想不负所望还是不孚所望了。”
叶冰睿长哦一声:“明白了。”
用完晚饭,顾长河送已经有了决定的人回去。
一路走着,叶冰睿却突然被叫住了。
声音温文,在闷热的夏夜里非但不令人觉得烦腻,反而有种静人心境的力量。
“岑烨之?”叶冰睿不能说是不惊喜,朝喊他的人走近几步。
来人长身玉立,身形修长,静静立在星子下:“好久不见,小叶子。”
“好久不见,大烨子。”叶冰睿竟一瞬哽咽。
真的是好久不见。
“你好,我是顾长河。”落后几步的人长腿迈动,与犹自陷在情绪中的女人齐平。
“你好,岑烨之。”来人非常谦逊有礼回应。
叶冰睿问到:“你怎么来了?”
岑烨之笑起来很淡,去深达眼底:“我是新上任的地勘队队长。”
叶冰睿意外极了:“你以后也在新沂村?”
“是,伯父伯母知道我来,特意让我给你带了东西。”岑烨之举举手里的包裹,“你哥哥也主动让我给你带了话。”
叶冰睿接过来,撇撇嘴:“我哥才不会主动,肯定是你去找的他。”
岑烨之习惯道:“你们兄妹两个吵吵闹闹,二十多年了还是这样。”
吵吵闹闹不是真的又吵又闹,叶冰睿没再继续反驳:“你来这里有没有住处?”
“有,已经安排好了宿舍。”岑烨之让人放心,“东西和信件先给你,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再来找你。”
太久没见到人,叶冰睿脱口而出:“这就走了,我们都多长时间没见了。”
“你原来可是一点儿都不黏人的,现在是怎么了?”岑烨之不再多留,“行了,我先走了。”
和一旁的人招招人,“顾同志,再见。”
顾长河并不失礼数:“再见,岑同志。”
白衣黑裤的人渐渐走远,一道彻骨的声音出现。
“还看?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