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二郎从思绪中惊醒,他紧紧地攥着手里这一两银子,内心挣扎了很久,目光才逐渐坚定了下来。
“再来一把。”
这次,他要把这些银子全押上。
赚它一把大的!
新的一局又开始了。
这回左边上场的,依旧是那只连胜的斗鸡,而右边上场的,又是一只偏瘦弱的鸡。
此时所有人心里都打起来鼓。
右边这个如此瘦弱,对上“常胜将军”,它斗得过吗?
可是……
这个“常胜将军”已经连斗四场了,精力消耗这么大,这回它还能赢吗?
钱二郎手心里全是冷汗,其他下注的也都犹豫不决。
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着,战况越发激烈,“常胜将军”明显占了上风,斗鸡场的场主敲了敲锣。
“没下注的赶紧下注啊,要收盘喽!”
钱二郎这才惊醒,在一声声催促下,他来不及犹豫,根据现在场上的情况,再次押在了左边。
好多人或是根据自己的判断,或是跟风,也都押在了左边。
只有寥寥几人押在了右边。
又缠斗几个回合,事态却突然出现反转!
“常胜将军”的体力开始不支了,瘦弱的那只逐渐占据上风。
围观的赌徒急了,他们嘶吼着。
“上啊!再坚持一下!”
“跳起来!啄它眼睛!”
就连钱二郎都加入了其中,“躲开,快躲开啊!”
然而局势并没有扭转,瘦弱的那只后劲儿非常足,它一直溜着“常胜将军”,消耗着它的体力。
钱二郎急得满头大汗,他也跟疯魔了一般嘶吼着。
然而“常胜将军”还是被耗尽了体力,它没能躲开致命一击,被啄瞎了眼睛。
败了!
钱二郎双腿一软,差点儿瘫坐在地上。
完了,全输出去了。
钱二郎惨白着一张脸,不断地自我安慰着。
没事儿,没事儿。
他那五文钱的本金还在呢,只要他现在就走,乖乖地买了包子,他今天干的这些,他爹一定不会发现!
钱二郎慢慢地平静了下来,他刚松了一口气,就见斗鸡场场主皱着眉走了过来,他语气颇不耐烦。
“这下一局都要开始了,你小子的钱呢?”
钱二郎愣住了,“什么钱?”
场主更不耐烦了,“入场的钱啊。”
钱二郎懵了,“我……我玩儿了这么多把了,也没交过什么入场钱啊?”
场主鄙夷地上下扫视了钱二郎一眼。
“你这什么都不懂就敢来玩儿?你之前那几把赢了,你的入场钱已经在里面扣过了。你这把输了,自然是要交入场费了。”
这也没有人同他说过这些啊?!
钱二郎慌了神,“这要交多少啊?”
场主用手比了个十字,“不多,就十文!”
钱二郎彻底慌了。
这就算是把他那五文全搭进去,也不够啊!
夏明笑了,“诶呀,就十文而已,姐夫借你了!而且小舅子你赌运这么好,再来一把,这钱不就又赢回来了。慌什么啊?”
钱二郎拧眉看向他,夏明又道:“你要是果断点儿,再来一把,这没准就翻身了。你要是不敢……”
夏明凑近了钱二郎,充满恶意地低声道。
“你这钱可就是欠定了,你说,你这回去该怎么交代啊?街坊邻居可都要知道你钱老二是个赌鬼喽!”
钱二郎脑袋轰地一响,他突然醒悟了过来。
这个畜牲是故意的,他在引诱他赌博!
钱二郎难以置信地看向他,怒吼道:“夏明!!”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歹毒之人!
夏明无所谓地歪头笑了笑,他掏出了二十文铜钱抛了抛,挑眉看向他,表情无辜极了。
“哎呀,小舅子,你喊什么呀?是您自己非要玩儿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斗鸡场场主拿指甲剔了剔牙,不耐烦地说道:“别墨迹啦,这么一大群人还等着呢,你是还钱啊,还是接着赌啊?”
钱二郎喘着粗气,眼睛赤红一片,他也想就这么一走了之,过两天再把这钱还了。
可他知道不行,他没有这个脸,回去告诉爹娘他在外面赌了钱,还欠了账。
他更没有这个脸,让爹娘帮他还债!
他自己造的孽,他自己担!
他赌运这么好,他一定能赢回来了!
“赌!”
钱二郎一把抓起那二十文铜钱,把其中十文扔给了斗鸡场场主,他猩红着眼,扯着嗓子喊。
“爽快!”
夏明和斗鸡场场主都笑了。
在赌徒的嘶吼声中,新的一轮又开始了。
看着场上势均力敌的两只斗鸡,钱二郎的喘息声越发急促,手心里全是冷汗,他一瞬不瞬地观察着场上的两只斗鸡。
选哪个?
到底该选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