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在未来持续稳定地获取经济来源,就得找到一项既能创造价值又可抵御风险的事业。 而当下,自己手中唯一的筹码便是制盐之法。
盐,从古至今都是民生不可或缺之物,掌控了盐的生产,就仿佛握住了财富的命脉。只不过,这命脉也可能招来贪婪者觊觎的目光。
想到这里,风云羽陷入了沉思。
若想在王朝与各大宗门宗族的笼罩下生存,仅靠手中的制盐之法远远不够。
他需要盟友,需要一个能给予保护的强大后盾。但他又不能完全仰仗这位盟友,不然一旦被利用或者抛弃,孤身一人的他绝无抗衡之力。
「要是放弃精盐的话,短期内能获取大量钱财的途径,就只剩从山匪那里‘借’了。」风云羽心中暗自思忖,不过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和偏远地区零散的盗贼不同,接近王朝边界的这些山匪往往是盘踞一方的强大势力。他们之所以能在王朝疆域内逍遥法外,并非仅仅依靠武力就能解释得通。
这些山匪,或多或少都与当地官府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网。
要么直接受到某些官员的庇护,要么与他们达成了某种利益交换协议。在这种情况下,一旦触怒这些山匪,极有可能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甚至被卷入无端的纷争之中。
这对于一个渴望在乱世中谋求稳定发展的人来说,无疑是一招险棋。
权衡利弊之后,风云羽最终还是决定从盐业入手,以此作为自己的立足根基。
他能够凭借制盐技术与当地商贾合作,构建自己的关系网络。这样既能保证盐的稳定销售,又能通过商贾的渠道获取更多资源和信息。
只是这合作的对象,还需要他慎重考量。
在营帐那昏黄的油灯光线之下,风云羽仰面躺着,双手垫在脑后。
长时间的旅途与历练使得他根本无暇打理个人形象,直至此刻放松下来,他才突然发觉,自己原本利落的短发早已变得凌乱不堪,发梢也长长了许多,都快垂到肩膀了。
风云羽稍稍侧过脸,目光便落在了旁边的一面铜镜上。
他起身走到镜前,仔细端详着镜中的自己。
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随意地披散着,与他的眼神以及清瘦的轮廓营造出一种奇特的和谐感。
在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不一样的自己,一种更加随性,自由的状态。
在整理头发的时候,风云羽不经意间从镜子里看到有一两根银丝隐藏在黑色的发丛之中,不禁微微一愣。
“看来我最近真的是太过操劳了。才这个年纪就有白头发了。”
不过,风云羽并没有长时间沉浸在自我审视之中。
他找来一把梳子和一把锋利的剪刀,对着镜子一点一点地修剪过长的头发。
虽然手法不太熟练,但经过反复的调整后,最终扎成了一个干净利落的发髻,整个人看上去精神多了。
做完这一系列事情后,风云羽才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回到了床榻之上。
一夜的深思,让风云羽对未来的道路有了更清晰的认识和规划。
随着何夜明吹响启程的号角,风云羽翻身上马,与商队一同朝着王朝的方向前行。
商队的行进速度不快,这是为了保障货物安全,同时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风云羽走在队尾,这样既能更好地观察周边环境、防范潜在危险,又能让他有更多时间静心思考。
身为领队的何夜明,此刻正紧握着缰绳,走在商队的最前方。
领队何夜明此时正紧攥缰绳,走在商队的最前端。他的目光不时从手中的石板移开,快速扫视周围的环境。
自从上次遭受山匪袭击之后,何夜明的神情中便多了几分紧张与戒备。
何望月乘坐的马车位于商队中心位置,四周被一群训练有素的守卫严严实实地包围着。
风云羽虽然在行进时与何望月的马车保持了一定距离,却仍能敏锐地感觉到,那精致马车的车窗内,不时有视线穿透厚重的窗帘,落在自己身上。
这种被注视的感觉让风云羽很不舒服。
就在风云羽思索如何应对这种持续的注视时,渡光阴主动靠了过来,不经意间挡住了来自马车的视线。
也许是因为二人相似的出身背景,相比何夜明,渡光阴更乐意待在风云羽身边。
然而,渡光阴那像连珠炮一样的话语,就像一股不曾间断的洪流,对于习惯在寂静中寻求内心平衡的风云羽来说,简直是个巨大的压力源,其影响甚至超过了何望月的凝视。
“老大老大,听闻在这片大陆的最北端,有一座终年被积雪掩埋的神秘山脉,那里面潜藏着数不清的上古大能的遗迹呢。”
“有一回啊,我在森林里迷了路,整整三天三夜啊,食物和水都耗光了。最后被一只大灰熊撵着跑,我死命地跑,居然奇迹般地逃了出来。那回真的差点被吓尿了,嗯……说不定其实已经尿了,只是我没发觉罢了。”
“老大,你见过大海吗?你觉得人能在海里生活吗?话说老大你是修士啊,那能不能带我飞到天上去玩玩呀?”
“老大,你喜不喜欢花呀?我喜欢菊花,因为它看起来像煎蛋一样,我可喜欢吃煎蛋了。老大你喜欢吃煎蛋吗?”
“老大你,呜呜呜……”
风云羽反应奇快,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一把捂住了渡光阴那滔滔不绝的嘴,硬生生地截断了那即将汹涌而出的话语洪流。
渡光阴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几分,显然没料到风云羽会如此直接的反应。
他的身子微微往前倾,似乎还想挣扎一番,企图摆脱那只阻拦他表达的手。
可是在风云羽坚定又平静的目光注视下,最后还是放弃了挣扎。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一个满脸疑惑,另一个则略显无奈。
过了许久,风云羽才慢慢松开手,不过并没有马上退开,而是维持着一种随时能再次出手的状态。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要是你能在今天中午之前忍住不发出声音,我就输给你五两银子。反之,你就得给我五两银子。怎样?”
风云羽轻轻晃动着手中的银袋,银钱相互碰撞发出动听的声响,如一首诱人的旋律,直直地钻进渡光阴内心最柔软之处。
渡光阴的眼神明显变得明亮起来,好像能看到那些银子在他眼前闪耀。
五两银子,对于一个从大山里出来的少年来讲,绝对称得上是一笔巨款。
“成交!五两银子,不许反悔!”渡光阴当下就答应了,生怕风云羽反悔似的。
风云羽看到这样的情形,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放心,我说话算话,这点信誉我还是有的。”他拍了拍渡光阴的肩膀,眼神里透着信任与鼓励。
“那么,从现在起,一直到正午时分,我们都不能开口说话。”风云羽严肃地说,“在这段时间里,你可以通过写字或者其他非语言的方式与人交流。但要记住,绝对不可以发出声音。”
说完,风云羽就率先走开了,留下渡光阴站在原地,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