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周匪只是在想。
程罪想要安稳的生活，稳定的感情，那他陪她就是。
那些浮华璀璨，不过是过眼云烟。
拥有的再多，一旦真的失去了她，那些东西带来的幸福感完全不足她的十分之一。
孰轻孰重，思考是不会有答案的，只有现实会告诉你，并让你刻骨铭心的长个教训。
就比如半年多之前程罪在家里楼梯突然摔下来，她陷入昏迷后，周匪彻底慌了。
之前他们离婚，周匪都没有那种喘口气都要命的感觉，可看着她安安静静躺在病床上，一点反应都没有的样子，他突然觉得人生已经失去了意义。
回忆起程罪昏迷的那段时间，周匪大多数的事都不记得了，他唯一记得的就是自己每天守在她身边，没有盼着她可以醒过来。
至于其他的，什么商业对手，什么草药花苗，他一点在意的心思都没有。
如今，他们坐在烛火下，陪在彼此的身边，真的填满了周匪的心。
没有什么比程罪这个人，更重要了。
“在我不记得的那些年里，你有没有后悔过跟我在一起？”程罪突然对忘记的那些事好奇起来。
周匪毫不犹豫：“从来没有。”
程罪不会问‘真的吗’，她只会笑看他一眼。
不置可否。
“你现在不是大老板了，不会再被人伺候着了，会不会不适应呢？”程罪又问。
周匪替她梳理着头发，“我小时候也没被人伺候过，一直都是我伺候别人了。”
伺候陈敬怜，伺候周暮，伺候程罪。
认真说起来，周匪并没有享过什么福。
至于那些钱财上的享受更不算享福，那只是他用命，用辛苦等价换来的。
论起享福，周暮应该是的。
他打小没遭过什么罪，长大后除了挨了周匪那一顿打以外，吃喝不愁，做自己喜欢的研究，平时也不需要出去赚钱。
程罪与周匪，谁也不曾是有福之人，却因为有了彼此，才得到了几分福气。
擦拭完十八子儿，程罪喝了口水，于是回头看着他。
“嗯？”
见她看着自己半天也不说话，周匪担心她有哪里不舒服。
“怎么了？”
程罪凝视着他的眼眸：“我想确定一件事。”
“你说。”
“我的妈妈，外公外婆，是不是都不在了？”
周匪沉默了。
程罪看了他一会儿，于是点点头：“我知道了。”
她一早就在猜测，之前也试着问过周匪外公外婆的消息，可是周匪在回答的时候，绝口没提起过她的母亲。
程罪便猜到她的母亲可能也过世了。
“我妈妈是怎么走的？”她语气正常，似乎并没有意外与难过。
周匪张了张嘴，停顿半天才说：“意外。”
“嗯。”
话题就此终结，从那之后程罪再也没提过她的母亲。
当然这都是后话。
自打那天他们聊过天后，大约过了三四天，这个一半在重修一半住人的小二楼，迎来了几位陌生的客人。
那几个人穿着非常熨帖的西装，十分客气：“请问，这里是程老的住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