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酒的动静太大,就连格瑞斯和拉贝林也来凑热闹了。
猫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眼睛都睁不开,鬼迷日眼地抱着一杯酒。
“看什么看,我就喝一杯,我酒量不好的。”
暹罗猫在猩红联邦并不是作为社交型人才被训练的,而是特化了感官,对酒水、食物中的异常成分更敏感,随之而来的缺点就是酒精不耐受,简而言之,他是一杯倒的品酒大师。
拉贝林下场就是欺负人了,这头牛只喝劣酒,还有烈酒,就没见他醉倒过。不过主人落座了,他也会陪个一......一二十杯吧。
但是这场比赛的重点是另外三人,或者说两人。
辛德哈特与罗曼没有采用划拳拼点之类的玩法,而是非常朴素地你一杯我一杯这么喝。十分合极北之地人们豪爽的胃口,就连观众也兴致上来了,拉着相熟的亲友多喝了几杯。
“这鱼罐头镇酒馆,多久没有这么热闹了?”托尔菲尔德和洛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后者理都没理他,于是托尔讪笑着看着洛萨走向他的几个朋友。
倒是两只小海豹没跟着阿爸离开,眨巴着眼睛望着北极熊老板。
托尔眼珠子四下转了转,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两只海豹宝宝飞速点头。然后,北极熊悄悄把裹满了蘸料的软和面包塞给了两个孩子。
“别告诉你爸——”
“阿爸!老板给我们吃好吃的!”
“欸!”老板哀嚎。镇民们大笑。
极北之地,尊重镇长不等于尊重酒馆老板。
洛萨头都没回,只是叹了口气:“吃呗。吃不穷他。”
博德左右两侧氛围十分压抑,满是火药味,他几乎能提取出名为【剑拔弩张的气场】或者【战争的阴霾】之类的仪式影响了。
“第三杯。”罗曼翘着腿,向另一侧的辛德哈特展示了空掉的酒杯。“还是不够对味儿,凛冬堡有更烈的酒,像是流动的火,那个滋味,必须请你尝几口。”
“第三杯。”辛德哈特露出玩味的笑容。“我承认北地的酒杯比教国和金银岛的都要粗犷些,不过这个量和烈度,还是稍弱盛夏正午时的日光三分。”
博德望着手里的酒,他已经闷声不吭喝到第六杯了。确实很烈,舌头像是要被烫熟了,喉咙也生疼,这个浓度简直堪称黏膜摧毁者。金毛大狗咂吧着嘴,露出微笑。也只有瓦罗瑞亚才能试着喝喝看啦,感谢第二能级的体魄,感谢血杯强身健体的仪式,大醉的阈值在那一晚后被大幅度抬升了,博德只觉得——爽!
“第七杯。”罗曼正襟危坐,身子前倾,几乎要凑到辛德哈特的酒杯上了。“我倒是还可以,对于外邦人而言,这个量已经很危险咯。”
“第七杯。”辛德哈特靠在椅子上,眼睛下垂,不知道是盯着罗曼挑衅的眼神还是在越过狼吻看自己的杯子。“轻轻松松,毫无感觉。”
博德和不远处大喝特喝的拉贝林遥遥举杯。他们一个喝到十七杯了,另一个更是在挑战酒馆记录,向着三十九杯发起冲锋。暹罗猫蜷缩在椅子上,舔一口酒水抖一下,鬼迷日眼到五官变形的地步,眼睛一大一小,口角歪斜,身上黑白配色像是要融化一样扭曲起来。
“十、二。”灰狼前倾地更厉害了,不如说是趴在了桌子上。“嗯嗯,呜,你弃权,算你,只输一半。”
“十二!”咣当一下子,狮子将杯子砸到桌子上,对着一块长得很像罗曼脸的北地面包大笑。“啊哈哈哈哈!本人绝不后退半步!放马过来!”
博德默不作声,他觉得这一幕很有意思。随着酒精上涌,金毛大狗的脸颊微微有些翻红,他感到了些许醉意。
酒馆越发热闹,因为拉贝林真的破了酒馆的记录!鱼罐头镇骚动起来,很多自诩酒量很好的人都在赶来——可不能让一个外邦人出风头!哪怕他是坟茔眷者也不行!
微醺状态下的博德对着越发不正常的狮子和狼劝导道:“要不就算平局吧,你们好像酒量还没我好呢。”
“不——”\/“不!”
“十六杯。”罗曼理了理衣服,重新坐正,略显傲慢地盯着耷拉在隔壁桌上的一块金红配色的抹布,戏谑道:“我要把你狼狈的样子画下来。”
“十!六!杯!”辛德哈特抄起一块灰白色的面包,额头抵着它,放声咆哮:“服!不!服!”
喝了二十多杯酒的博德和喝了四十多杯酒的拉贝林在憋笑。
“......”可能是想说“二十杯”之类的话,但是灰狼趴回了桌子上,张嘴但没发出声音,只有奇怪的、喉头挤出来的细微的嘤嘤声。
“二十!二十!看到了吗!博德我做到啦!”滑下凳子的狮子和掉在地上的面包对话:“你怎么变得硬邦邦啦?博德!过来看看,罗曼不好了!!!”
金毛大狗叹了口气,打了个酒嗝。至少这两个家伙酒品在以及抡起拳头的几个桌子对比下,算是北地还可以的了,接下来的难度是,把他们运回房间——
狮子拽向灰狼的裤腿,后者软绵绵地一起滑倒地上。
“是不是很难受?被我的酒量折服了对吧?”辛德哈特柔声说道,语气里溢出一股子爹味。“还叫我投降,你看,这下,倒了吧?估计还要头晕,外加宿醉。啧啧啧,小小灰狼,可笑可笑。”
“你先爬起来再发表胜利宣言比较好。”博德低头,拍了拍狮子的脑门。
罗曼在静默中,对狮子的手进行了一个有气无力的啃咬,表示反抗。“......”
辛德哈特将手抽出对方的嘴,开始揉搓灰狼的头,罗曼现在的炸毛都是这么软绵绵地,好像是酒水把他的骨头都泡酥了。
狮子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去,酒水疑似取代了他的脑子。他搓了狼头半天,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博德觉得,他可能是想用超凡技艺治疗罗曼的醉酒状态,这很奉献,但是建议他先治一下自己。
博德叹了口气,向着喝的正欢的拉贝林挥了挥手,决定先把这两个丢人现眼的神血贵族丢回楼上。
“嗯,你先抱紧我的脖子,对,脚这么勾着就好。”明明整条狼都快软成一张地毯了,但是他搂住博德脖子的力道还是十分大的。就这样,像是反背了一个毛绒双肩包,博德摇摇晃晃站起来,背对着辛德哈特喊道:“自己趴上来!搞快点!”
“来~咯~”哼哧哼哧把自己架上博德背后的辛德哈特满足地在金毛大狗的脖子处吸了口气,然后和同样在吸气的狼头对视。
“下去下去,你谁啊?这儿没你的位置。”狮子的脑门用力往前顶,手脚并用开始从灰狼怀里“解救”博德。
“......”沉默不语的灰狼张嘴就咬,但是用没什么力道。
“别闹!”博德觉得自己脑门上一定暴起了不少青筋。
于是暂时休战。
后面背着一个,前面挂着一个,博德像是带了两个百来公斤的孩子的爹一样往楼上一步步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