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槐已经睡得不知天地为何物。
没有看到,四个健壮的男子下马时,身形也都晃荡了。
沈槐梦中脑子里面一片混乱,亲人们的脸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一会儿,用高郎中的被子闷回去了。
还没看清亲人的脸,结果发现是个梦。
醒来又在这个世界。
回到这儿,又看着四个丫都被卖光了,自己努力挣银子也没用。
又梦到趁着自己睡着了,把自己也卖了。
正又急又怒,告诉自己不要慌,要想法子。。。
到内院二门时,在门内婆子接过熟睡的沈槐时。
沈槐一下子惊醒了。
“不许卖我!”
睁开眼,微弱昏黄的光里,映入眼帘的是个陌生的健壮妇人。
沈槐心中一惊,立马狠推妇人一把,从妇人怀里滑跳下来。
周边的世界,有一瞬间的安静。
“谁要卖你?”
齐三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扭头看了一圈,一脸懵的陌生健壮妇人,满头雾水的三爷和蟾宫。
正接了世子,准备回院子的世子、世子妃和丫鬟也一脸懵。
电光火石间,沈槐回过神眼中开始聚光,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干了什么。
‘谁要卖你?’
这四个字这才撞进耳朵里。
缓了缓神,连忙向世子夫妇和三爷躬身作了一揖道:
“刚刚做了个噩梦,被惊醒了,冲撞各位了,见谅!”
又转过头对健壮妇人道歉,
“吓到婶婶了吧?
不好意思~”
众人一听就回院子了,三爷摸了摸沈槐的头,
“我们没有被冲撞到,你没有被吓到才好~”
“无妨!无妨!
多谢三爷~”
客气完众人就回去安寝了。
第二日早膳时,去爬山的几个人,走路都有点不稳。
沈槐更是体会了一把小美人鱼。
——走一步肌肉疼一下!
用早膳时,沈槐提醒爬山的人:
“咱们去爬山的人。
最近几日,用完晚膳后与府里女眷一样,坚持散步半个时辰。”
几个人应声后,用晚膳都去走了走。
三个人坐马车去上值的时候,世子和三爷难得都没有说话。
马车颠一下,三个人就一起疼一下。
三个人都在憋着,不能发出声音。
丢人!
再次回侯府的时候,沈槐惦记着那个梦。
问贵妇有没有消息,贵妇说一切正常。
给大毛已经物色了几个年轻管事。
需要些时日再斟酌斟酌,差不多有合适的,就可以回去把大毛带出来了。
沈槐听着,终于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终于在入夏时,国公府的小公子满周岁了。
沈槐在一次去侯府的时候,找贵妇介绍了一家店铺,买了个金锁,包装了一下。
国公府的宴席,京城里差不多得勋贵人家都来了。
贵妇和贵妇的两闺蜜都来了。
一来就把孩子都交给了沈槐,几个人聊得忘乎所以的。
沈槐:
。。。。。。
沈槐就开宴前一日,看到了那个盛大的规模。
开宴后,都没机会出内院。
男女分席而坐,就是逛园子,也是男宾和女宾分开逛。
间隔的地方,都有丫鬟小厮值守,生怕出什么纰漏。
值守的丫鬟小厮,不会被任何人引开。
旁边都站着流动侍候的丫鬟小厮,有什么事情直接流动的都办了。
若是值守的有什么变动,立马有流动的补位。
那些在这种大族宴会上,弄幺蛾子的,是什么本事?
倒是瞧见了刘小姐和蔡小姐,都才十五六的年纪,还没有完全长开,确实是美人坯子。
可能沈槐是现代人审美,总觉得长开始才是真正的美人。
就像沈槐觉得,神仙姐姐‘灵儿姐姐’时期,比‘秀珠’时期要美。
‘秀珠’时期,个人觉得她是没有‘清秋’美的。
但是后来,她在我这儿内娱断层第一美。
(以上仅代表个人观点)
转眼夏去冬来,京中时常白茫茫一片。
新帝登基的这一年里,兄弟们没几个省心的。
就跟普通的家庭里面,父亲把一个传家宝,走法律程序给了其中一个孩子~
别的孩子便不好再去抢,但是没有一个心里舒服的。
都要多多少少闹点脾气,给得到传家宝的人甩点脸色。
不时的在吃饭的时候,再摔个碗,没有抢传家宝的,但是也没有安身的。
手帕交的孩子,已经摇摇晃晃能走几步了。
手帕交的全家人健康状况,都上了新台阶。
其实,也不是沈槐的草根医术有多高超,她的医术顶多算还可以。
一般这些贵族们,都是找太医或者京中的名医。
他们都在上层里,处于不同阶级,看病时很多顾虑,说话都小心翼翼的。
更不敢要求病患配合,自然得不到预期效果。
但是他们的医术确实很高超,京中普通老百姓去看病,自然他们说啥是啥。
一个配合的病人,遇到高超的医术,自然药到病除,名声自然就好。
这就造成了,名医很多时候看不好贵族病。
沈槐是现代人人平等思想,拿钱看病,又要赚钱又需要口碑。
管你是谁平常尊卑有别,看病时必须遵医嘱。
所以刚到国公府时,宁可得罪人,也要把丑话说在前头。
他们病不好无所谓,自己的前途很重要!
在入冬时,请贵妇送信到磐龙镇。
想麻烦钱大夫家,弄些半旧的棉衣送回老家。
“哪用那么麻烦~
去信让管家安排就是了,管家也要给侯爷、小叔他们准备的。
只是为何要用粗布半旧的,新的不是更好些?”
“夫人~我不在家,新的我爹娘不会穿到姐姐们身上的。”
“几件粗布棉衣,不穿留着干嘛?”
沈槐苦笑一声,
“卖~”
“为何?都不值钱?”
“夫人,他们一年才挣两三吊钱,基本上吃穿后没有结余。
我给家用他们,他们会让弟弟吃喝好,别的钱会存起来给弟弟娶媳妇。
棉衣卖个几百钱,女儿们家里有破旧衣,又冻不死。
他们觉得,几百钱用在弟弟身上,才是正经。”
贵妇听后,良久未曾言语。
沈槐在冬月结束后,一个雪还没化尽,就又铺了一层的一天。
去找手帕交提出要离府,手帕交正在满心欢喜的,看着小公子蹒跚学步。
听得沈槐来辞行,心下想让沈槐再顾全家一段时间。
今年又特别冷,听说别家身体康健的孩子,都三天两头着凉,自己家今年都没怎么生病。
孩子偶尔有些不舒服,沈槐在两三天就好了。
就把顾虑说出来:
“冬日里太冷了~
可否请小大夫,在府中帮孩子度过这个严冬?”
说到担心处,险些又要落泪。
见此,沈槐就没再提请辞的事情。
去侯府的时候,跟贵妇说了一下,贵妇也理解手帕交的心。
这个年,沈槐在国公府过的。
腊月里小年夜的时候,大臣们就不用再上朝了,太医院也开始轮班。
虽说瑞雪兆丰年,沈槐看着下白了一个冬季的雪,心下觉得年成不太好。
给三爷把脉的时候,请教了一下这个问题,果然是灾年,明年夏天十有八九会特别热。
沈槐脑子里,衍生了很多不好的事情。
“明年年成不好待如何,怎么突然魂儿没了?”
“年成不好,收成就不好,收成不好,人就不会好~!”
沈槐下意识的答道,
“不行!我得回去!
想办法把她们。。。”
突然反应过来在答话,突然收了话头。
“她们是谁?
要把她们如何?
你要回哪里?”
学霸好奇道。
沈槐有些不想说,领导问话了又不好不答。
说假话,又怕聪明绝顶的领导看出来不好。
说实话,又怕领导听了以为在博同情。
斟酌了一下,说道:
“三爷,年成不好庄稼就种不出来,会有很多人连饭都没得吃。
我的老家也一样,没饭吃穷人就会卖女儿。
闹饥荒的时候,会异女而食,我家有五个女儿。
我比较心狠,挣钱只给很少家里。
我想明年回去一趟,把姐姐们想办法安置了。”
“哦?”
学霸思量了一下,
“怪不得爬山回来那次你说‘不许卖我’。
你在府中也一载了,倒是没看出哪里心狠。
好奇~要不要详细说说?”
沈槐内心翻了个白眼,岔开话题:
“三爷,若是灾年,朝廷也会提前备粮食赈灾吧?
不然饿殍遍野,叫陛下心里如何不痛。
灾年应该也不光我们大昊受灾吧!
周边的胡人鞑子,会不会也受灾?
老百姓受灾逃荒的时候,饿得受不了就会抢吃的。
他们会不会也来抢东西?”
三爷一听,再也顾不得别的,立马起身,一阵风似的去找世子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