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金鱼由于身体太虚弱,精神上又受到了一些刺激,看着父亲和大哥消失在眼前,她一下子就有些撑不住了。
好在,就晕倒在医院里,医生直接让她办了住院,然后挂上了点滴。
而另一边,陈老二和陈老四来到了陈家柱家。
听沈兰说,陈老大病的严重,现在去了医院里。
兄弟二人正准备找车去医院看看,就听见有汽车的声音往陈家开来。
“大哥,你怎么样?”
陈老四看见虚弱并且痛苦的大哥,眼眶瞬间红了起来,急忙上前去搀扶。陈老大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只是脸色依旧苍白如纸。
“老二?这些年你去哪儿了,大哥找了你好几年,也没打听到你一点消息。”
陈老大的声音微弱但带着满满的关心。
陈老二抹了一把脸上肆意流淌的泪水,拉着大哥的手说道:“大哥,这几年我去了鄂市,在那边也算是安顿好了,等你病好了,我带你去我的新家看看。”
同在一个村子里的陈老三和陈老五兄弟两也赶了过来,是刚刚陈家柱回来时,路过三叔家喊了两个叔叔一声。
这一下,老兄弟五个人也算是聚齐了,近十年了,这还是兄弟们第一次聚的这么整齐。
陈老二的泪水就没有停止过,兄弟几个听说老二媳妇也走了,甚至连小一辈的陈家亮都走了,兄弟几个围了一圈,手拉手的哭了大半天。
“二叔,家亮那么年轻,他怎么……”
老陈家传承到陈家柱这一辈,其实男丁就只剩下了三个,老大就是陈家柱,老二陈家亮,老三是三叔家的儿子,叫陈家旺。
如今一个没了,一个病的厉害,另一个好像身体也有些问题,结婚好几年了,也没能生下个一男半女的。
“唉,平时也没见有个啥问题,那天晚上睡觉有点迟了,结果,早上就再也没起来,120来人了,说已经太晚了,说他是心梗走的,唉,我可怜的儿呀!”
陈老二的声音里满是悲戚与无奈,众人听了,难免又是一顿痛哭。
屋内的气氛凝重而压抑,悲伤如潮水般翻滚在这间屋子里。
良久,陈老三强忍着泪水,哑着嗓子说道:“二哥,别太伤心了,你那房子现在也没倒塌,该办的事,咱还是得办,老五,你去联系鼓匠班子。
老四,你去找李家的人来,小两口还得合葬,不能不请人家家里人,家柱,你还是找小张大夫来,让他想办法,最起码得让你爸不这么疼,能减轻一点痛苦也是好的。”
陈老五也在一旁不住地点头,他年纪最小,一直也没成过家,和三哥住在一个院子里,兄弟俩互相帮衬着也过了这几十年,兄弟俩在三嫂子的相互磨合呀,关系还是很和谐的。
“三叔,李家那边,我去吧,这些年他们可是对咱们陈家一直也没有过好脸色,当年他们几个兄弟被抓进去,出来以后有得病的,还有身子留下后遗症的,我怕他们听到二叔回来了,又闹起来!”
沈兰的话,让老兄弟几个都沉默了下来,陈老二定了定神,开口说道:“罢了,李家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吧,毕竟人也不在了,我去好好的道个歉,李振兄弟也是个明事理的,这样礼节上咱也到位了,他们也不能伸手打我这个笑脸人啊!”
陈老三皱着眉头,有些担忧地说:“二哥,李家那些人可不好惹,当年的事虽说也不完全怪咱们,但他们心里一直记着仇。你这一去,万一他们……”
陈老二拍了拍老三的肩膀,苦笑道:“放心吧,老三,这么多年过去了,该还的债总是要还的。家亮走得突然,这是我这个当爹的最后能为他做的事了。”
众人见陈老二心意已决,也不好再多劝。
陈老四在一旁轻声说道:“二哥,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多个人也能照应着一些。”
陈老二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一个人去就行,人多了反而不好,像是咱们去示威似的。”
陈老大躺在炕上,虚弱地说:“老二,你去了说话小心些,毕竟当年的事……”
陈老二点点头,“大哥,我知道分寸。”
陈老二整理了一下衣衫,深吸一口气,迈着沉重的步伐朝李家走去。
一路上,他的心情五味杂陈,当年的种种情景不断在脑海中浮现。
那时候的陈家亮被自己惯坏了,没想到竟酿成了这么大的祸事。
如今,自己的儿子也走了,这或许就是因果报应吧。
在大哥家他有意无意的往自家院子里看了好几次,已经破败不堪的院子里,都是蒿草,曾经明亮的屋舍,如今也只剩下了几个黑洞洞的空房子。
到了李家门前,陈老二鼓起勇气敲响了门。
门开了,露出一张苍老且麻木的脸,正是李振。
李振看到是陈老二,脸色瞬间变得阴沉,“陈老二?你来我家干什么?”
陈老二满脸愧疚地说:“李振兄弟,我是来给你道歉的。家亮他……走了,我想让他和你家姑娘合葬,是我们陈家对不住你们。”
李振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随后便是一阵愤怒涌上心头,“你还有脸来提这事!当年要不是你们……”
陈老二低着头,任由李振责骂,眼中泪光闪烁。
屋内的其他李家人听到动静,也都走了出来,看到陈老二,纷纷围了过来,指责声不绝于耳。
陈老二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许久,李振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看着陈老二那憔悴的面容和诚恳的态度,心中的怒火也渐渐熄灭了一些。他叹了口气,说:“罢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唉,陈老二啊,没想到再见面,我们两个都失去了自己的孩子,看在你今天能来的份上,合葬的事……我考虑一下。”
陈老二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连忙道谢。
李晓云的几个哥哥听闻消息,一个个的都赶了过来,他们几个可是一点脸面都不给陈老二留,一顿阴阳怪气的连损带骂,直到陈老二憋着气,红着脸,脸上汗珠子一滴一滴往地下掉,他们这才在李振的示意下,住了口。
当天两家人商量了日子,就在陈老二的旧房子里,为两个年轻人好好的办一个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