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忙么？居然还有时间送我回去。”林尼好奇地询问道，“听萍姥姥说，你平日的律法咨询都预约到明年甚至后年。前些日子还琢磨着仙家术法，想必是累得不行吧。”
“萍姥姥真是什么都往外说，”烟绯轻嗔了一句，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怎么，送你一程还耽搁你寻花问柳了？”
“……这是诬陷吧。”
“哼。”烟绯挑了挑眉，没再说话，只是安静打量着少年眉眼。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炽热，林尼不觉多了几分压力，苦笑道：“你……这样看我干嘛？”
烟绯没有应答，眼眸看向四周。
[这条街道的确冷清得很，没什么人。]
“呐，林尼。”
“嗯？”
“这次在璃月呆多久，下次来会是什么时候？”
“我么？呆不了一个月吧，下个月初还要去须弥的艺术表演。最近枫丹的异常情况也很多，[父亲]察觉或许是预言中的危机将至，到时可能会在枫丹忙很久。”
[甚至作为枫丹人的我，也会溶解在预言中。]
“这样么。”
她轻声说着不由放慢了步伐，低垂着眼眸，看不出神情是喜是哀。
林尼瞥了她一眼，默不作声。见少女放慢脚步，不自觉看向她一步一顿的短靴。靴口细密柔软的绒毛簇拥着她如羊脂玉般细腻白皙的脚腕，透着些许红润。
捏不准少女心底的想法，林尼迟疑着开口。
“呐，林尼。”烟绯攥着他袖口，先抬起了小脸。
“你会喜欢我吗？”
她轻声念着，含羞带怯，却也没移开目光。琥珀般的眼眸泛着满含期待的水色，有如涟漪微荡。
平日里她的眸子里，总是流露着轻松自在的笑，或是尽在掌握中的自信。这样的神情，林尼也是第一次见到，心底不由漏跳了一拍。
恋爱交往的意思么……
这种事情他没有规划。[父亲]的期望、多托雷的压力、塞萨尔的恩情，每一个都需要他付出全部精力。平日里劳神费心的魔术表演，反倒是他最为放松的时刻。
而对烟绯……
他是有好感的，琳妮特也很喜欢，这般美好的女孩子主动告白……饶是林尼这样表情管理修炼多年的老演员，也下意识露出些许慌乱和羞涩。
“唔，我……”
林尼抿了抿微干的下唇，不自觉垂下眼帘，低声道：“喜欢。”
声音小得不行，他一度担心少女没听清。
他等了良久，却没等来少女回应，只听见她吃吃的笑。
烟绯仍红着脸，却眉眼弯弯地打趣道：“原来你也会有害羞的时候，真可爱呢。”
林尼嘴角撇了撇，他能感受到脸上很热，想必是耳根都红透了。
“那你呢？就不问问我吗？”少女这样说着，语气认真。
“欸，”林尼呆了呆，而且瞧少女眨巴着眼眸等着，只得偏过脑袋掩着情绪，抿唇道，“那你……喜欢我吗？”
“这是以结婚为目的的告白吗？”
“……嗯。”
“这样的话，我需要考虑一下呢。”
少女眼眸里的笑意少了些，轻声说着：“你的未来会在哪里，是璃月，是枫丹，还是愚人众呢？”
“……”
*
须弥，沙漠之底。
盯着被沙暴包裹的巨大身影，捷德难以置信：“为什么草龙王会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养伤啊喂！？”
“这还是被沙尘遮掩看不清身形……”爱丽丝唇角干涩，眼眸里难掩惊慌。光是粗略看去，都能感觉到其庞大，甚至难以推断枫丹廷能否容纳它的身躯。
阿帽默不作声压着帽檐，直到那巨大龙影消散不见，才放下手臂。
捷德回眸道：“你打算怎么办？”
爱丽丝没好气道：“能怎么办？你可以试试喊几句‘草龙草龙，别哭啦’。”
捷德狐疑道：“这有用？”
“没用。”
“……”
爱丽丝看向阿帽，询问道：“阿帽先生，这种情况，我们应该撤退了吧。把情报告知草神大人，或许更有价值。”
从旁跟随的蕈兽没用言语，等待爱丽丝他们的商议。这些蕈兽是来自草龙体内的生命，外形也只是适应环境而拟造而成。草神大人和爱丽丝等人，为了帮助它们回家已经付出很多了，不论商议结果是什么，它们都不会有异议。
阿帽没有立刻回应，只是看向身后，平淡道：“我早前便喊了，来得未免太慢。”
翠绿的嫩叶发芽，娇小的身影缓缓显现而出。纳西妲俏皮地吐了吐小舌，笑道：“路上遇到了些阻碍，你们没事真是太好啦。”
“这样就可以继续前进了，”阿帽瞥了爱丽丝一眼，摊手道，“当然，你们要是害怕还是留在外面好，在里边瑟瑟发抖也只会拖后腿。”
若是平日捷德早就喷回去了，但纳西妲在时，她就是个乖巧的三好少女。
纳西妲也认真说道：“阿帽的关心有些别扭，但不无道理哦。里面会发生什么情况，我也无法确定。有时候人少些反而能更安全。”
神明主动递下台阶了。
这样温柔近人、善解人意的神明，爱丽丝心底一暖的同时，也忍不住想亲近。
[这就是须弥的神明么……这里的子民真是幸福呢。]
不等她开口，捷德便无比郑重地行礼，坚定道：“为您的前行献上心脏！”
爱丽丝：“……”
她有点怀念最初那个，不信神也不信人，对一切都淡漠平静的捷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