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公孙骏腾的情况,众人只能表示同情。
“就这样水平,也有资格教我管儿子吗?”
北堂冥冲着公孙父子的背影,发出不屑的嘲讽。
闻言,其余三家之人纷纷皱眉,要是放在以往,东方黎明势必要骂他几句,不过如今他的心思放在自己女儿身上,倒是没闲工夫理会北堂冥。
“学武,你在这里看着亮儿,”李渊有些不太放心公孙骏腾的情况,“我去看看情况。”
身为镇长,他无法坐视不理,况且公孙家主于他来说,也是老朋友了。
李学武点点头,继续注视场内的情况,而李渊则追着公孙彦的背影,朝回天医馆走去。
“呵呵,即便是自己孙子同样险象环生,你依然有闲心去关心别人家的孩子——真不愧是一个好镇长。”
人群边缘,高大的身影发出冷笑,宽阔帽檐下所遮挡的面容,正是李亮的三叔——李宗堂的模样。
他对比试不再有兴致,转而跟着朝回天医馆的方向而去。
临走前,他瞥了眼信所在的平台,留下一声冷哼。
随着时间的推移,即便多数人并没有摧毁一具傀儡的实力,九具傀儡也依次苏醒。
公孙离撑起油纸伞,瘦弱身影乘着清风不断飞舞,避开和卸去傀儡的攻击。
只是,当九具傀儡全部苏醒后,她的压力就开始了骤增。
这些机关分散到平台边缘,交错出手,不断将她的身位逼向中心,这就造成越来越不利的影响——可供她活动的空间越来越少。
不久前,台下还出现了不少嘈杂,好像是又有人被淘汰了。
她没空关注外界发生了什么情况,只能希望自己的大哥与那些嘈杂无关。
又有两个傀儡跃到空中,朝阿离发起攻击。
外界的嘈杂终究对她还是起到了一定的负面影响,她的身位第一次出现了失误,导致伞檐被傀儡的攻击撞到。
突如其来的撞击,打破了她的平衡,伞带着人在空中拐弯抖动,其余傀儡找到机会,同时握拳朝阿离砸来。
少女只得松开握着伞柄落下,虽然躲开傀儡进攻,不过也穿过光幕,离开了平台的范围。
才落到地面,不远处便有另一人也被淘汰。
正是东方镜,虽然她能预判傀儡进攻的位置,然而当九具傀儡完全苏醒之后,它们所组成的战阵进攻实在太过繁杂和迅速。
最终少女的反应终究没跟上自己的预判,被逼下了平台。
闻听着周围之人的谈话,东方镜暗暗松了一口气。
因为阿离被淘汰之后,平台上正好只剩八个人,所以她堪堪晋级下一场比试。
这让东方镜感觉十分庆幸,本来这场比试她晋级的希望就很小,但凡阿离再坚持一个呼吸,或许被淘汰的就是她了。
看了失魂落魄的少女一眼,东方镜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分开人群,走向自己的父亲。
后者十分高兴和激动,少女隔着老远,就听到他的笑声。
东方黎明此时正接受着周围之人的祝贺,笑容让其嘴边的胡须都不断颤动,他本人也没有停下来的样子。
“东方老狗,你神气什么,你那宝贝女儿也不过堪堪晋级,就是个倒数第一。”作为东方黎明的死对头,北堂冥最看不得他高兴,不由得出口开始损他。
后者对此没有任何表示。
也许是心情太好的原因,东方黎明根本懒得理他。
见那老匹夫没有任何反应,这反而让北堂冥恍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更加生气。
“装模作样!”
他怒哼一声,转过头去。
周围人见北堂冥脸色阴沉,顿时往旁边退了退。
这让后者脸色更黑。
其实对于女儿能否拿到名次,东方黎明倒是并不在乎,他本来就没多想当镇长,只要东方镜平安无事,就算万事大吉。
想到这里,他看了眼公孙世家的方向,略微叹了口气,便继续观看起比试来。
……
在意识到自己被淘汰之后,阿离第一时间,便在人群中寻找起自己父亲的身影。
她当然是找不到的。
在少女焦急的时候,耳旁响起其他人的议论声。
“离小姐真是可怜。”
“谁能想到,公孙世家这次不仅没晋级,反而大公子还受到那么严重的伤。”
“唉。”
周围,镇上的人显得十分惋惜,在他们看来,最不该晋级的北堂问,此时依然还在台上,而平日里待他们最好的公孙离,却如此可惜地错失了晋级的机会。
“想想看,公孙夫人那么好的人,最终下场也那么惨,这世道,实在是……”
他们纷纷摇头叹息。
这些话语让阿离十分紧张起来,从他们口中,似乎自己的大哥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甚至顾不得捡起掉落在地的油纸伞,她连忙赶到镇民身前,正是后者刚刚说起公孙骏腾受伤的消息。
“我大哥他,怎么了?”厚厚的毛巾包裹着阿离双耳,下方的眼神充满焦急和紧张,似乎恶搞就在眼前。
“离小姐,你快去看看吧,”镇民指着回天医馆的方向,“骏腾少爷身受重伤,被公孙家主送去回天医馆了。”
闻言,阿离一阵失神,却又有些庆幸,还好不是最糟糕的情况。
回过神来,她心里依旧忐忑,转身正想赶去回天医馆,目光就越过人群,看到了狂奔而来的父亲。
人群让开道路,让公孙彦得以来到阿离身边。
“阿离,父亲来晚了。”
他将不远处的油纸伞捡起,转身面含歉意将其递给少女。
后者没有接过,而是开口问道:“大哥他,怎么样。”
公孙彦一愣,随即明白女儿肯定是从其他人口中知道这件事了。
他没有说话,沉默了起来。
见父亲不愿开口,阿离知道,大哥怕是凶多吉少了。
啪嗒。
在众人的喧闹声中,泪水滴落在地的声音是如此得不起眼。
是阿离在哭,她紧紧抱住父亲,在后者怀里痛哭。
这几天来,连续的情感打击,本就让阿离的心变得伤痕累累,大哥身受重伤的消息更是雪上加霜,如今父亲的沉默,仿佛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公孙彦没有说话,只是右手撑着油纸伞,满眼心疼。
“哭吧,哭吧。”
这算是男人,第二次失去家人了,只是他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悲伤,多年前他的崩溃,已经为阿离带来过伤害了。作为一家之主,他的脊梁应该时刻代表坚强。
四周的喧闹与二人格格不入,这时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突然穿过人群的缝隙,在二人耳边响起。
“公孙家主,你急什么?”
是李渊赶了过来。
不等公孙彦有所回应,他继续道:“骏腾又没死,你们何故哭泣?”
闻言,公孙彦心头猛然一震,激动道:“老李头,你当真?!”
但转念一想,当时就连洪景天都无能为力了,出于对阿离的挂念,他这才慌忙离开的。
至于李渊,是他回来路上碰到的,当时这老头还喊他来着,只是他那时确实没心思去管。
难道,是李渊有办法救骏腾?
他脑海里升起一个连他都不敢相信的荒谬想法。
听到李渊的话,阿离也停止了哭泣,满怀希冀地看着李渊。
“老头子哪能骗你们?你们且看这是谁。”李渊让开身位,露出后面的少年。
后者此时意气风发,哪有半点受伤的样子。
“爹,阿离,”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
仿佛不相信眼前的奇迹,公孙彦上前仔细查看一番,发现没什么问题后,他又准备给自己一个耳光,害怕这是一场梦。
公孙骏腾赶忙将他拦住,道:“爹,真是我,是镇长救了我。”
确定这不是做梦,公孙彦湿了眼眶,笑骂一声:“臭小子,真有你的!”
他将油纸伞给了少年,示意他去和阿离说说话。
公孙骏腾接过伞离开。
“这次,真是谢谢镇长大人了!”
公孙彦是发自内心地感激李渊,要不是李渊,他就永远失去自己的儿子了。
“无妨。”老者摆摆手,颇有些无语,“我还真不习惯你这么隆重的感谢。”
公孙彦笑了笑,紧接着疑惑道:“只是,我见洪老头不是说无能为力了吗,怎么又……”
“信失踪回来之后,给了我一个丹药,”李渊解释道,“就和那麒林用来治疗他同伙的丹药一模一样。”
公孙彦恍然大悟,他再次道谢:
“老李头,我欠你一条命。”
“嘿,你可少来,”李渊乐了,“那不如你把阿离许配给信?我看这俩孩子联系还挺紧的。”
“这我可不敢私自做主,得孩子们自己看对眼。”公孙彦连连摆手,“而且据我所知,你们家信可是一直让阿离难过,要是这样我可是坚决不会同意的。”
开玩笑,他可是知道阿离这几次伤心都是因为信那小子。
“真小气。”
……
公孙世家这边的事,相当于一个插曲了。
实际上,如果有亲戚朋友在场,你死了还有人伤心难过,像一开始丧命的两人,根本无人理会,周围人反而对他们的尸骨,避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