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尹看完公文后大惊,立刻召来缉捕人员。
只见阶下有一个人站在帘前行礼,府尹问道:
“你是何人?”
那人回答道:
“小人是三都缉捕使臣何涛。”
府尹问:
“前些日子黄泥冈打劫了生辰纲的事,是你负责的吗?”
何涛答道:
“禀告相公,自从接了这个公差,我昼夜未曾安眠,派了本管的精明公差往黄泥冈缉拿。”
“虽然曾因追捕工作不力被责罚,但至今未曾找到贼人。”
“并非小人怠慢,是实在无能为力。”
府尹喝道:
“胡说!上面不急,下面就慢!我自从进士出身,历任多地,不易之事,今日东京太师府派来干办,命令我十日内抓到这些贼人,要不就得惩罚。”
“如果你再这么松懈,罪不可赦,连累到我,岂能忍受?”
“先把你调配到远处,让你去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说完,他命令文笔匠在何涛脸上刺下“迭配……州”字样,空白处留着未填地方,并严厉告知:
“如果抓不到贼人,你将面临重罪,绝不宽恕!”
何涛接过台旨,心中不安,低头走出了厅堂,前往使臣房,和其他同僚商议此事。
进入使臣房后,许多官员都沉默不语。何涛叹道:
“你们平时都在这里捞钱,今天遇到这种难事,怎么都不说话?”
“你们难道不为我着想,看看我脸上的‘迭配’二字!”
一位官员道:“上面已经了解了,我们这些人虽然做事也不容易,但这一伙做客商的贼人,肯定是从外地深山中来的,遇到他们,瞬间抢走了财宝,带着走了。”
“我们即使见过他们,也只能看一眼,根本没办法捉拿他们。即便知道他们在哪,也没办法抓到。”
何涛听后心情更加沉重,本来已有三分烦恼,现在听了这话,更添了五分焦虑。
离开使臣房后,他骑上马回家,将马牵到后槽上拴好,独自坐在那里愁眉不展。
正如诗所言:
眉头重上三锤锁,腹内填平万斛愁。
若是贼徒难捉获,定教徒配入军州。
这时,何涛的妻子问道:
“丈夫,今天为何如此愁眉不展?”
何涛叹息道:
“你不明白,前几天太守给我下了批文,让我负责查找黄泥冈打劫梁中书和蔡太师生辰赠送的金珠宝,计十一担。”
“自从接了这项任务,我至今未能抓到任何贼人。”
“今天正去报告进展,不料太师府又派了干办来,催促我必须在十日内抓到这些贼人,否则就会受到惩罚。”
“太守问我贼人消息时,我只得说‘没有线索’。”
“结果府尹气急,把‘迭配……州’刺在我的脸上,留下未填的地方,我现在心里很怕,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后果!”
妻子听后急切地问:
“那该怎么办呢?”
“我们该如何是好?”
正当他们交谈之时,何涛的弟弟何清来到了。
他进屋后,何涛不解地问:
“你来干什么?不去赌钱,怎么反而来这里?”
何涛的妻子心思敏捷,立即招手示意:
“阿叔,你且先来厨房,我们好好聊一聊。”
何清跟随嫂嫂进入厨房,坐下后,嫂嫂忙着为他准备些肉菜和酒,邀请他吃一顿。
何清好奇地问嫂嫂:
“哥哥他怎么这么欺负人?”
“我不是你亲弟弟吗?”
“你倒是当我亲兄弟,可他只当个缉捕观察,弄得我好像是个外人。”
“也没见我有什么地方冒犯了你,怎么不肯请我喝一杯酒?”
嫂嫂答道:
“阿叔,你不知道,你哥哥心里过得可不容易。”
何清不解地问:
“他每天是去哪儿了?”
“没缺钱没缺粮,哪里过得不好?”
嫂嫂叹了口气,说道:
“你不知道,这次黄泥冈的事,前些日子有一伙贩枣的客人打劫了梁中书和蔡太师庆生的金珠宝。”
“如今济州府尹奉了太师的命令,限十日内必须抓住这些贼人。”
“如果抓不到,就要被刺配到远地方去做军役。”
“你哥哥的脸上已被府尹刺上了‘迭配……州’的字样,只不过没填具体地方。”
“如果这次再抓不到贼人,他可就麻烦了。”
“你看看,他都没心情和你喝酒,而你却抱怨他。”
何清听后,眉头一挑,问道:
“我听说有贼打劫了生辰纲,这事发生在哪里?”
嫂嫂答道:
“听说是在黄泥冈。”
何清继续问:
“那贼人是怎么样的?”
嫂嫂解释:
“我之前说了,是七个贩枣的客人打劫了生辰纲。”
何清忽然大笑道:
“原来如此!”
“既然知道是贩枣的客人,何必如此忧心忡忡!”
“为什么不找些能干的人去抓他们?”
嫂嫂回应道:
“你倒是说得轻巧,关键是抓不到他们。”
何清笑着说:
“嫂嫂,你别担心!”
“哥哥平时身边有不少兄弟,都是能吃能喝的好汉,今天出了事,却偏偏没能捉住那些小贼。”
“如果我在,我随便赚几贯钱,保证这帮小贼没什么可难倒我的。”
嫂嫂疑惑地问:
“阿叔,你倒是知道些路数吗?”
何清笑着答道:
“等着哥哥有麻烦时,兄弟自然会出手救他。”
说完,他起身准备离开。
嫂嫂连忙叫住他,劝他再吃几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