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侄儿自小就在您的悉心教导下成长,您对侄儿的关怀与疼爱,侄儿一直铭记于心,不敢忘怀。在侄儿心中,您早已如同亲生父亲一般重要!”祁承瑾目光真挚地望着眼前已有几根银丝点缀双鬓的景佑帝。
景佑帝听着这番话,眼眶不禁微微泛红,他抬手轻轻拍了拍祁承瑾的肩膀,声音略带哽咽:“好孩子,皇叔知道你的心意。回去吧,让皇叔一个人在这里静静。”
祁承瑾张了张嘴,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将那些话语咽了下去。他转身离开之时,走到叶玄身旁停下脚步,压低声音嘱咐道:“叶公公,麻烦你吩咐尚食阁准备一些皇叔爱吃的食物送过来。若是皇叔这边有任何情况,你立刻派人前往王府告知本王。”说罢,祁承瑾缓缓离去。
景佑帝目送着祁承瑾渐行渐远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在冰冷的地面上席地而坐。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十几分钟过去了,景佑帝依旧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仿佛一尊雕塑。
一旁的叶玄见状,十分担心景有帝的身体,几次三番上前想要劝说景佑帝起身,以免着凉生病,可都被景佑帝摆手拒绝了。
又过了一会儿,景佑帝突然抬起头来,看向叶玄,开口说道:“叶玄,传朕旨意,速速派人将大皇子召回都城。”叶玄闻言,心头一震,赶忙躬身领命:“好,奴才遵旨,这就去办。”说完,叶玄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原地。
当听闻景佑帝下令让大皇子返回都城这一消息时,祁承恩起初确实感到有些意外,但仅仅是瞬间的错愕而已。很快,他便恢复了镇定,并未将此事真正放在心上。在他看来,祁承宇不过是一个罪臣之后,根本不具备登上皇位的资格,更不可能对自己构成任何威胁。此时此刻,他心中最为在意、急于想要弄死的对手是祁承瑾。
而此时正坐在祁承恩对面的萧尔均,却一眼看穿了他内心的想法。见祁承恩如此轻视大皇子回城之事,萧尔均不禁皱起眉头,出言提醒道:“殿下,不要小觑了大皇子。他本身身为长子就占有一定优势,这些年一直都在永凝城,心中难免会积怨生恨。正所谓‘兔子急了还会咬人’!”
然而,面对萧尔均的忠告,祁承恩却是一脸轻蔑地笑了起来,不以为意地回应道:“表哥,你实在是过于忧虑了!且不说那祁承宇远离都城多年,在都城毫无根基可言;单论其外家还是罪臣之身,就这样的背景条件,又能掀起多大风浪?。”
“可是殿下,您莫要忘记了,还有宁亲王这一层关系!众所周知宁亲王向来与大皇子交情深厚。倘若他坚定地站在大皇子一方,再加上皇上对宁亲王的宠爱有加是人尽皆知的事实,如此一来,大皇子恐怕真的不容小觑!”萧尔均忧心忡忡地继续说道。
祁承恩突然一脸严肃地望向萧尔均,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恼怒:“又是祁承瑾!怎么到处都是他?表哥,你可有法子能让父皇对祁承瑾心生厌恶?”
萧尔均迎上祁承恩的目光,表情凝重地说道:“殿下,臣斗胆想请教您一个问题。”
祁承恩摆了摆手,不耐烦地回应道:“表哥,无需如此拘谨客气,有话直说便是。”
萧尔均微微颔首,略作思索后开口问道:“殿下,恕臣直言,不知道处于什么原因您会如此憎恶宁亲王?即便宁亲王深得圣上恩宠,但毕竟他与皇位无缘。若能将其拉拢,无疑将会成为我们的强大助力。即便殿下无意为之,可这般对待他,岂不是将他越推越远吗?”
话音未落,祁承恩猛地站起身来,怒不可遏地吼道:“祁承瑾那家伙算得了什么?在本宫眼中,他不过是个没爹没娘的可怜虫罢了!本宫凭什么要去拉拢这种人?本宫乏了,需要歇息,表哥今日还是早些回去吧!”说罢,祁承恩一甩衣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萧尔均的眉头紧紧地拧在了一起,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他心中的思绪如同汹涌澎湃的大海一般翻腾不息,一浪高过一浪:“像祁承恩这样的人,真的值得我搭上整个伯义侯府吗?”这个问题不停地在他脑海中盘旋,让他感到无比纠结和痛苦。
回去的路上,萧尔均坐在马车上,眼神空洞无神,脑海里不断浮现出这些年来祁承恩的种种行为举止。
逐渐暴露出的刚愎自用与自私,祁承恩对权力不择手段的追逐,但又没有一点政治远见,他对待家人的利用……一幕又一幕的回忆如电影般在萧尔均的心头闪过,让他的心愈发沉重。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缓缓停在了伯义侯府门前。还未等车夫将车帘掀起,萧尔均便迫不及待地下了车。刚一下马车,早已等候多时的管家便迎了上来,一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一边说道:“侯爷,您可算回来了!老夫人在祠堂已经等了您许久。”
听到这话,萧尔均的脚步微微一顿,但随即加快步伐朝着祠堂走去。远远地,他便看到了那块高悬于门楣之上、刻有“萧氏宗祠”四个大字的牌匾。望着那苍劲有力的字迹,萧尔均只觉得心头像是被压了一块巨石,沉甸甸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走进祠堂,只见萧老夫人正背对着门口,静静地拄着拐杖,凝视着前方摆放整齐的萧氏历代祖先的牌位。她那略显佝偻的身影在昏黄的烛光映照下显得格外孤寂和凄凉。
萧尔均轻手轻脚地走到萧老夫人身后,然后恭恭敬敬地弯下腰,行了一个大礼,低声唤道:“祖母。”
然而,萧老夫人却仿若未闻,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连头都不曾回一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萧尔均始终保持着弯腰行礼的姿势,不敢轻易起身。渐渐地,他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开始微微颤抖起来,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继续坚持着。
也许是察觉到了萧尔均的异样,萧老夫人才缓缓转过身来。她面无表情地看了萧尔均一眼,眼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和责备。沉默片刻后,她才冷冷地开口道:“起来吧。”
“你是不是准备放弃恩儿”